只见一条长街,纵横东西,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东方日照青天,西方玄月高悬,竟是日夜并生。
谷小草惊瞪着双眼往天上望,空中车水马龙,那车烟锁雾绕、香风扑面,那马背上未生双翼却能腾空而起,西方夜空下更有千万盏长明灯升空而起,照得一片灯火通明。
街市上许多修士,手拿铜镜状一物,屏幕上投影斑斓画面,还有各色仙乐音效传来,谷小草顿时被吸引。
恰好,不远处便有一个小摊,摊位上摆满了那仿若铜镜的东西,还有不少修士围着挑挑拣拣——
“这是老款的了吧,网速应该不太好。”
“这款刻过扩音符,音效肯定不错。”
……
谷小草忍不住上前,抓着摊主问道:“这是何物?”
那摊主倒也不嫌弃谷小草鲁莽,热情答话:“小丫头是从外头来的吧?这是修仙界的通讯法器,人手一个,名叫共千里。”
这法器状如铜镜,正面是屏幕,背面可浮雕各色花纹,功能多样。修士们手上的共千里构成了庞大的交流网络,平日购物采买、聊天八卦、嬉游放松都在此上。
不过,哪怕是通讯设备已经如此发达,许多修仙界的重要场合还是保持着老派传统,用仙鹤传递信息,最常见就是下战书或送请帖等贵重书信的时候。
谷小草听得瞠目结舌,才有了些自己得了仙缘的觉悟。
随即,她向左看去,只见左边那门派的道场雕梁画栋、气势非凡。她又往右看去,只见右边那门派的道场琼楼玉宇、不似人间。
她立刻怀着激动而兴奋的心情向后望去,那正是元宝派所在之处,必定富贵异常!
却见,一顶灰扑扑的小帐篷就矗在那里,甚至帐篷上边还打了两块补丁。
道场前方,的确也竖着牌匾,一块极为简陋还蛀着虫洞的小木板上,入骨三分的雕刻了三个字——元宝派,那字体笔走游龙、潇洒落拓,倒是分外好看。
可惜谷小草不识字,更品不出什么好赖。
谷小草懵在当场,这才觉出十分不妙。
谷小草不肯信邪,猛然冲进帐篷,看到胡拉拉还站在原地冲着自己慈祥一笑,这下才心如死灰、晴天霹雳。
谷小草扯着老头的袖子就往外跑,指着那小帐篷喊道:“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们元宝派的道场?!!!”
“不是你们元宝派,是咱们元宝派——”胡拉拉摸了摸谷小草的头顶,见她泫然欲泣,又安慰道:“小草啊,咱们修仙中人,不该为外物所扰。”
“你们不是叫元宝派吗?怎么能这么穷?!”
胡拉拉理所当然的说:“煲仔饭里有小孩吗?老婆饼里有老婆吗?口水鸡里有口水吗?元宝派没有元宝,多正常的事儿啊。”
怪不得胡拉拉对着自己一个小乞丐如此热情,分明是元宝派太破,在这招引仙墟根本无人问津。
为何我在人间那么穷,来到修仙界还是如此贫穷。
谷小草顿时满怀悲愤:“就你们这穷苦门派,难怪招不到徒弟!”
“这不是招到了吗?”
谷小草气的说不出话,胡拉拉却犹自笑得开心。
“咱们元宝派现在虽然看似不景气,可咱祖师爷丹黄宝据传曾是天道之下第一人,鼎鼎有名的狠角色!你看这匾额,正是从开山立派之时传承而来,是不是看上去威风八面、铁画银钩!”
胡拉拉指着门口那块木板。
可惜谷小草只看到木板上满眼虫洞,根本无心欣赏祖师爷真迹,再一想到祖师爷那古怪的名字——“蛋黄包”。嗨,听起来就不正经,谷小草更气了。
胡拉拉没得到谷小草认可也不生气,盖章定论道:“所以说啊,缘分天注定。入了我元宝派的门,生是我们的人,死是我们的鬼,还请节哀顺变。”
……
一番斗嘴过后,胡拉拉见谷小草仍是那副收破烂似的装扮,脸色灰一道、白一道的,便说要带她去沐浴更衣。
谷小草点点头,再没了此前多嘴多舌的顽皮,只是丧眉耷眼的跟在他身后走。
其实,这小帐篷内部别有洞天,虽说是有些简陋,但也廊腰缦回、院落俱全,只是有前番其他宗门对比,倒显得寒酸可怜。
“到了。”
也不知如何左转右拐,小院僻静背人之处,竟汪着一池温泉,泉水潺潺涌动,水面白色热气滚滚蒸腾,倒真个像仙境一般。
孩子的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
谷小草看了这副奇景,忍不住欢呼一声,连衣服都不脱,扑通一声便合衣跳下了水,水花炸开,哗啦啦溅了胡拉拉一脸水。
谷小草在水里游动一番,忽地冒出一个头,竟让胡拉拉一时失了言语。
只见她洗去凡尘后,肩若削成,远黛修直,一双杏子妙目顾盼神飞,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这一笑好似三春风暖,惹得人忍不住温柔了眉眼,也跟着笑。
胡拉拉好一会儿才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