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从未见过巫娆流泪,大抵是他根本不会流泪吧。
……
意识模糊间,谷小草贴在地面的脸侧感觉地面微微震动,楼梯吱呀作响,好像有人在往上走,却没有脚步声。
花万仪惊疑不定地看向楼下。
“谁?!”
她这句疑问刚出口,胡不归便带着风声从楼梯口冲入。
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将藤蔓砸断,藤蔓上三朵将绽放的海棠也被砸烂一地,花液四溅,仿佛血迹在地上蜿蜒。
巫娆跟着悠闲步入:“小朋友不太懂事,到处乱跑,我来找她回来。”
只见他一摇手腕,胡不归在半空中绕出一个无比灵巧的回旋便向花万仪攻去,速度之快竟似携带着风声和残影。
花万仪猝不及防之下,慌忙调度藤蔓来挡,眼见胡不归瞬间穿透数层枝条,她只好趁着枝条抵挡的瞬息之间,轻踏背后玉人肩膀躲避。
饶是如此,胡不归还是击中花万仪脚腕。
硬生生受了胡不归一击,她脚踝处瞬间显出高涨狰狞的血痕,想来疼痛难忍。
花万仪不怒反笑:“巫娆啊巫娆,原以为你不会回头去看珈罗门,未曾想你也有替人操心的这一天。”
却说元宝派一行人走出珈罗门时,安排装作谷小草的浣花弟子扯了扯巫娆衣角,喊他回头看海棠开花。
花万仪本打算叫手下道童只困住谷小草便算是功成圆满,至于巫娆便容后再说。
毕竟,像这种小儿科一般的招数,应该骗不过老谋深算的巫娆。
却不料,他明明也看出身旁得谷小草是个假人,明明也知道再入浣花便是血雨腥风。
竟还是回了头,跟着道童的指示走入了造化天。
想到这里,花万仪语气倏忽间变得轻快甜腻。
“有弱点好啊,有了弱点后的巫仙君可就未必能走出我浣花宗的造化天了。”
“操心?我从来就没操过心。”
巫娆懒洋洋的收回胡不归,任其在手边震动、旋转,他往地下撇了一眼虚弱瘫软的谷小草。
“我的徒弟别的好处没有,最擅长自生自灭、自力更生。啧,一定是你长得太丑,这蠢蛋才被吓得不慎跌了一跤,也算是自作自受。”
蠢蛋?自作自受?
谷小草在旁边明明已经很虚弱了,听到这话却还是在巫娆身后猛地挣扎挺起身来。
她强撑一口气回道:“你才蠢,你难道不是也回头看了那朵花被传送进了造化天?少在这里五十步笑百步。”
巫娆本来还在警惕花万仪那边动静,闻言掉过头来嘲讽。
“小草啊,我是为谁回了头你心里没点数嘛?为师怎么整天不是在救你,就是跑在去救你的路上?”
见这师徒俩旁若无人内讧起来,甚至无视了自己的威胁,花万仪气的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她收起藤蔓,恨恨盯了两人半晌,露出个略带扭曲的笑容。
“浣花造化天内杀机重重,自有千万种死法等着你们,我又何苦亲自与二位打个你死我活,没得污了本宗主的手。你们便好好享受吧。”
说罢这话,花万仪便瞬间散做一团雾气,融入黑暗之中,就连气息也消失无踪,仿佛此前乃是镜花水月一场。
唯有留在周围一片狼藉的散碎玉屑、藤蔓断叶,证明此处方才发生过的一切并非虚幻。
……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黑色浓稠的雾气犹如富有生命般在塔内涌动着。
谷小草如同死鱼一样精疲力竭躺平在地上问道:“她走了?”
“显而易见。”巫娆视线漫不经心地撩过几尊玉人,又环顾四周道:“花婆子倒是放心,也不怕她这些徒弟被我们砸个干净,从此之后手下无人可用。”
借着手中萤石的微光,谷小草往芥子内掏了又掏,终于抓出几颗即将过期的滋元丹、止血丹,像吃糖豆子一样猛往嘴里塞,这才终于渐渐缓过一口气来。
“显然她是不怕的,我刚刚亲眼见花万仪把自己的座下首席弟子花媚香砸了个稀巴烂,有时候我都怀疑你们两个有什么血缘关系。”
谷小草仍是软绵绵的躺着,赖在地上不肯爬起来:“一脉相承的六亲不认、心狠手辣。”
怎能辜负这从天而降背上的骂名呢?
巫娆回身看一眼死狗状的谷小草,胡不归嗖的窜出去,在她耳边的地面上砸出一个小坑,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起来,走了。”
谷小草唉声叹气的起身,周围是密密麻麻、面无表情的玉雕美人,身旁是满脸不耐烦等待的死对头,这浣花地盘、造化天内,果然是没有一处好地方。
谷小草忽然开口问巫娆:“你确定是往上走吗?万一往下走才会有出口呢?”
巫娆回她:“我从下面上来,楼下与此处并无区别。”
谷小草却半信半疑地扒着楼梯往下望,发现巫娆所言非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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