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尘缘没有回答,只是挽了挽衣角,一马当先爬入狗洞之中,钻过去就没了影,谷小草喊他名字,却没有听到回应。
只有草丛里传来三两声蛐蛐叫,更显得四下清净。
谷小草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巫娆,硬着头皮开口:“咱俩谁先?”
“你先请。”
巫娆显然对这个狗洞接受不能,做了个礼让的手势,推到一边盯着谷小草。
见巫娆不肯上前,谷小草反倒来劲了。
“嗨。不就是狗洞嘛,这都是我小时候钻腻了的。巫仙君养尊处优的,可能没什么经验,我给你示范一个,反正早钻晚钻都得钻,你克服一下心理障碍。”
她看巫娆如今光风霁月的样子,又想到这人马上要被迫钻狗洞,幸灾乐祸笑了起来。
谷小草伸了伸胳膊,又转了转脖子,终于猫着腰钻入狗洞。
就在她上半身已经爬入洞口,只留个屁股在外面的时候,忽听巫娆开口。
“原来是个变形传送阵。”
说罢,他伸手将城墙上方一簇白花车轴草扯断,阵眼被破环,狗洞瞬间扭曲加长加宽,变做一个青铜色的蛇形兽口,上下各两根毒牙闪着森然的白光,若是要进去,就像主动爬入蛇腹之中。
谷小草讪讪的从地上爬起来,佯作淡定拍了拍身上的土。
“这原来是个变形传送阵啊。呵呵,真有创意。”
所以你踏马就不能早点说?绝对是故意的吧?谷小草面上不显,腹诽连连。
师徒两人先后踏入蛇口,上一步还在城内,下一脚落下的地面便已经触到软绵的织锦地毯,捻尘缘就站在门口等着,还要嫌弃两人速度太慢。
这鬼市果然资金雄厚,四周被无数盏施过浮空符箓的缂丝宫灯照的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一众人穿出曲字型的回廊。
两边迎宾的小姐姐躬身施礼,捻尘缘随即抬手,谷小草见其手腕间隐约绘有绛色海棠标识。
如此这般核验身份后,两道帘幕拉开,一行人便进了场内。
周围时不时走过一些修士,有一些遮掩了面容看不清楚,但还有更多不在乎暴漏身份的修士,晾着一张脸就进了场。
回廊之后是个颇为宽敞的大厅,中央放着圆形花台,四周摆着成排的桌椅,桌上的漆盒摆着瓜子坚果之类干果点心,已经有人坐在上面闲聊喝茶,跟凡人界那看戏的票友似的。
大厅半中腰处还有一圈包厢,大片帷帐遮挡,看不到里面都有些什么人。
捻尘缘带着两人上楼,谷小草看到楼梯上面刻有浮雕装饰,是腾蛇口衔一株绛色海棠的纹样,倒是在其他地方没见过的。
谷小草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倚坐在软软的云丝椅上问话:“捻尘缘,看不出来你还有楼上包厢的待遇啊,你不是都和浣花宗结仇了吗?”
“今天下午,打晕客人抢的。”
行,算你狠。
平日捻尘缘把客人当皇帝伺候,看似没什么脾气,按揉搓扁也任由客人说了算;可要欠了他的账,这人就仿佛永远甩不掉的一只疯狗,非把对方咬个半身不残不可。
捻尘缘将兜帽掀下来,往楼下看了一眼:“浣花宗的人也上来了。”
“什么,哪里哪里?”
谷小草闻声跑到捻尘缘身边,也跟着探头往下看。
忽然感觉身侧插了一个人,谷小草扭头一看,原来是巫娆不着痕迹似将她和捻尘缘隔开。
他低头盯着谷小草,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你动作小一点,生怕浣花的人不知道你在这里?”
“你今天有点奇怪?”谷小草忽然仰头凑近巫娆,两人呼吸可闻:“就像是家里来了陌生人的猫一样。”
巫娆睫毛颤动。
“胡说八道。”
他冷哼一声,便撇过脸不肯再看谷小草。唯有身子还隔在谷小草与捻尘缘之间,却是纹丝不动。
这时,楼下花万仪带着一众肤白貌美的小哥哥、小姐姐向二楼包厢走去,他们头上均簪了大朵各色牡丹,花瓣舒展,似遮似掩。
不过说白了,牡丹花其实根本起不到遮挡面容的效果,也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巫娆面露不悦之色道:“不过几个搔首弄姿之徒,有什么好看的?看你们两个眼睛都要掉下去了,是不是忘记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谷小草心下嘀咕,听听这话,酸的都冒出汁了,这人就是看不惯有人抢风光罢了,上辈子大概是个花孔雀成精变得吧?
本来三人只打算随机找个有权有势的大客人绑架,伪装对方拍下碧落遗书后,再伺机将那遗书抢走,谁知碰到浣花门一行人,这一下有仇报仇,连任务目标都不用找了。
恰在此时,浣花宗包厢打开,一位浣花的女弟子走到楼下,似是在与楼下服务的修士吩咐茶水。
巫娆贴了张隐身符,以快出平时一倍的速度,找到那女弟子行走路线上的死角,然后一掌放翻了那女弟子,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