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入秘境之中,谷小草一直将其看作同门给自己演来逗乐的狗血话本,甚至有时候还把秘境里头发生的怪事当个乐子看,以至于忽视了其中的步步惊险。
谷小草失魂落魄往问心堂走,万分后悔当初没劝巫娆不要逞强走入凶门之中。
……
问心堂内。
巫娆见谷小草浑身滴水、面色苍白走回来的模样,有些惊讶的迎出门来:“夫君,你这是怎么啦?”
谷小草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演下去,她沉默着走入问心堂,坐在棺材上。
她想理出线索头绪,但脑海中却是一团乱麻。
巫娆从侧间箱奁翻出一块毛毯,小心翼翼披盖在谷小草身上。
他问道:“你身上在滴水,我帮你擦干可好?一直这样,怕是要得风寒。”
谷小草心烦意乱,她只觉得巫娆讲话越发吵闹,终于忍无可忍丢出一句:“你不要管我。”
她挥手想叫巫娆不要再烦自己,却不小心撩在巫娆头上,后者发出一声痛呼,谷小草立刻扭身头去看,见巫娆发鬓凌乱,有些惊惶地望着自己,一只凤簪落在地上。
看着巫娆被凤簪尾部刮蹭到发红的额角,谷小草不由内疚起来,自己都眼睁睁见同门落在水里竟无力去救,还有何颜面去迁怒巫娆。
“对不起啊。”谷小草弯腰想要将簪子替对方捡起来,却愣住了。
只见地上那簪子尾部泛着殷红,好似血迹干涸了,谷小草抖着手将簪子捡起,才发现上面一股血腥气传来。
“巫娆,你别动,给我看看你的脖子。”谷小草颤着声一边说着,一边撩开了巫娆披在背后的头发。
一条贯穿喉咙的锥刺型伤口呈现在眼前,血肉翻开,触目惊心。
因为有高高的衣领遮掩,谷小草前两天没有发现。
这些死人,原来他们都是被人谋杀的。
凶手到底是谁?香炉、池塘、金簪……谷小草努力去回想每一个细节,得出结论,如果不是凶手可以隐形,那就只能是在场唯一生者的自己。
“夫君,你怎么啦?”巫娆还在开口说话。
谷小草摇摇头,竭力让自己镇静下来问:“我以前有没有打过你?”
巫娆为难看着她,半晌终于犹豫点了下头。
“为什么要打你?”
“你去混字花档,输了钱,找家里要。我是真的没办法再给你钱了,为了瞒下婆母,我已经将嫁妆都当了去补府里的亏空。”
“账本呢,给我账本看!”谷小草好像明白了整个故事,到处翻找账本。
巫娆忽然没了声,谷小草再去看他,发现他又变作尸体一具,坐回了椅子上。
原来不知觉间,已经入夜,门檐上的灯笼又灭了一盏。
除了尸斑,巫娆七窍又流出血来,唇色发黑,好像中了毒。
第五十八章 [v]
一个赌徒,一个彻彻底底的混蛋。
他在赌场欠下巨额赌资,威胁主掌中馈的妻子,掏空了全副家财,逼得当家主母不得不典当嫁妆填补亏空。
即便如此,他仍旧不知悔改,沉迷于一场又一场豪赌当中。
赌赢了,他就想再来一笔大的,赢得更多;赌输了,他就想翻盘,一次又一次的往里头搭钱。
每一次输空了钱,这个无耻赌徒都会痛心疾首的给妻子认错,然后半是哀求半是胁迫地拿着妻子的嫁妆继续去赌。
纵然是豪富之家,也终有一天会被慢慢蛀空。
东窗事发,老太君吃出早餐炖盅内的燕窝是碎盏,本是叫来媳妇训斥问责,却没想到看到了问题重重的账册。
一向对儿子宠溺无度的老太太也动了怒,她好言劝说过,也疾言厉色过,儿子每每嘴上答应,实则又偷偷去赌。
一家女人狠下心,只好断了他的月供。
他也曾为此消停了几日,只是狐朋狗友笑他被女人拴住了裤腰袋子,是个惧内的怂鬼。
“你们家的钱本来不都是你的吗?她们凭啥管你的钱?”赌徒们对着他嬉皮笑脸。
对啊,家里的钱,本来合该是我的。
一个大逆不道、荒唐至极的想法忽然涌上脑海,他打了个激灵,然后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但是那个念头却像在脑子里头扎了根,赶也赶不走,每到午夜梦回的时候,就像千百只蚂蚁在噬咬着他的心脏。
他又偷偷去赌,赌到一分钱都没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他想只要我能拿到家财就一定能翻盘。
他终于从下九流的黑医馆里头买下一包雷公藤磨得粉,他把粉倒在燕窝里,没想到那一天,老太太为了儿子戒掉赌决定全家斋戒一日。
妻子收拾燕窝的时候发现不对,夜里私底下问他怎么回事,他喝了很多酒,开始打她,将金簪刺入了她的喉咙。
杀了人,他慌得六神无主。本来想在屋里翻出些金银逃出家去,却发现老太太怕他再犯毒瘾,拿走了库房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