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鬼不觉地消失了,消失于这世间的阴暗一角,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日复一日,苟延残喘,无人知晓。
12
昨天为《Bella》的新刊拍摄了封面,初久迟迟找不到状态,但杂志社又催得紧,拖延不得,只好加班加点,收工的时候已是次日清晨。
兰嘉神情严肃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快速浏览了一番,摇摇头,不满道:“这几张得重新拍。”
初久窝在沙发上躺尸,敷衍地嗯了声。
兰嘉蹙起眉,本想责备她一通,可扭头看到那张清瘦憔悴的脸,心便软了下来,叫来助理黛茜送她回去休息。
路过学校,初久突然想起有东西落在了宿舍,强打起精神,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和黛西打了招呼,跳下车,匆匆朝校门口跑去。
是在图书馆前遇见了林鹤然。
像是偶像剧中的情节,低着头往前走的女孩子,不经意撞进了迎面而来的男孩子怀中。
初久抬眸,看见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或许是阳光刺得她双眼发疼,本来清明的视线倏地模糊起来。
反应了片刻,她后撤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彼此静默着,相顾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林鹤然笑了笑,开口道: “小久。”
久违又陌生。
分别的时间里,她曾无数次期盼着彼此的重逢。那点可怜的希冀支撑着她度过了生不如死的岁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终于站在了她面前,也终于变成了那个她永远也等不到的人。
初久也笑了,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拨至耳后,轻描淡写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林鹤然的目光黯淡了下来,原本清朗的声线里夹着微不可察的颤音,糅着后悔与自责,像是解释,又像是证明,“我一直在找你。”
“对不起,小久,对不起,我…”
初久静静地望着他,静静地听着他道歉,一遍又一遍。
少女绵软的嗓音透着浓浓的委屈,“可是你都没有找到我。”
“我…”
“小久,是我的错,我没有信守承诺…”
见不得意气风发的男孩子流露出如此落寞的神情,初久故作释然,俏皮地扬起唇角,安慰他:“和你开玩笑呢。你该不会以为我一直在等你吧?怎么可能呢?”
“没关系,都是小时候的事情,而且…那时候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初久知道他还想说些什么,但都没必要了,于是她打断了他,“我还有事先走啦,以后有空再叙旧,我请你吃饭。”
说罢,她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却被林鹤然捉住了手腕。
初久站在原地,没有转身,没有挣开他,也没有看见他发红的眼睛。
只听见他问: “小久,这些年你到底去哪儿了?”
“我考上大学后回了趟孤儿院,可院长说你也被领养了,是一对华裔夫妻,把你带去了美国。”
“他让我…”
初久冷不防道:“他让你不要再找我?他还告诉你我过得很好?”
“然后你信以为真了?是不是还埋怨过我为什么不等你?”
“林鹤然,那个畜生当年对我做的事你不知道吗?你以为他会平白无故地放我走?”
初久缓缓转过身,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之前伪装出来的平静荡然无存,脸上的面具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碎掉了。
她失控地冲他吼道:“我当初那么求你,你为什么还要丢下我?!”
女孩子绝望而悲愤的一连串发问宛如一把把刀,精准地扎在了他心房最柔软的地方,尖锐的痛感蔓延开来,痛得他失神恍惚,呆滞在原地。
初久抬手抹去泪水,精致的妆容花得一塌糊涂。顾不上此刻的狼狈,她尽量稳着声线,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给自己,给他,也给那段彼此等待与找寻的岁月一个交代。
她没想藏着掖着,丑陋肮脏的事本就该暴露于青天白日之下。
她坦白道:“我哪儿也没去,一直在这座城市。我被囚禁了,整整四年。”
“我等过你,最开始的那两年,我一直在等你。但也只是等过而已。”
虽然他们终于重逢,可她心里清楚,年少时的邂逅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信誓旦旦的承诺更是虚无缥缈的荒唐言。
林鹤然震惊地看着她。
“鹤然哥哥。”
她轻声唤他,应该是最后一次这么叫他了。
鹤然哥哥这四个字,永永远远地占据着她内心最干净明亮的角落。
他们离得那么近。
不禁想起初见时的场景。十五岁的少年,迎光站着,朗润清举,盎然意气堆在眼角眉梢。
“我叫林鹤然,你可以跟着他们喊我哥哥,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初久…不介意我叫你小久吗?”
“原来我们小久害起羞来这么…诶…什么叫有辱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