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癫狂:“是我啊,是我啊!”
“即便你再精明又如何,不还是没法医死人么?若不是我为你寻来这禁术,你当真以为还能有再见她的机会?”
程有时攥紧了拳,沉声道:“我竟然一直错看了你,九秋。”
“原本想让你看着她一点一点老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到那时你是否会多看我一眼,到那时你是否会知道你倾心的根本不是她。几十年来,即便我再怎样修炼驻颜也不再年轻,她也是啊!可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个都惦记着他!为什么!”
金九秋捂住了眼,颓唐地低语道:“为什么你不曾看我一眼,为什么……”
“她到底有哪里好?她到底有哪里好?”
程有时看着妻子那张温婉的面具一点一点崩塌成嫉妒的模样,心中渐渐有了恨意。段佩星向来执着,又怎会突然赴死,原来是她……竟然是她的教唆……
“贱人!”
“你问我她好在哪里,我告诉你,她永远比你正直又善良,而不是你这种嫉妒成恨的女人所能比拟的!”
金九秋绝望地摇头道:“不,你错了。”
“你根本不爱她,你只是受不了拒绝,受不了别人抛弃你!你永远都在追逐,追逐那些放弃你贬低你嫌弃你的人,你从来都只爱你自己!”
程有时刹那间面如死灰,他厉声道:“你胡说!”
“你以为囚禁就是爱吗,不,你根本不爱她,你只是嫉妒,嫉妒她的家世,嫉妒她的幸福!”
“你本就是上一任千道宗宗主与娼妓一夜风流的孩子,永远都上不得台面,你克死了你的亲娘,后来你凭着这一张好相貌进了千道宗,使计害死了你的亲哥哥程笠,如愿以偿坐上了少主之位,将那些曾侮辱你母子二人的人都屠杀而尽!你不但施压娶了你哥哥的曾经的未婚妻,还算计死了你的亲爹!”
“你,你才是那个罪该万死的人!你当真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林再思震惊地消化着此刻的隐秘,只觉得每一个都清楚,可连在一起却一点也听不懂了。娼妓之子?克死亲娘?谋杀兄长?害死父亲?
这……这人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程有时?
周围的人一个个比他更吃惊,他们万万没想到今夜一聚却听到了两个门派之间的秘密,还碰巧得知了千道宗宗主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的天呐……我竟然错看了他!”
“恶毒至极!”
“人心险恶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有时真人怎么会是这样……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原来一切都是他搞的鬼……堪比魔道!”
程有时拼命地想阻止金九秋,可那三条巨蟒却分毫不让地缠在他的弓箭上,而他气得发昏,索性提剑而起,发了狠地向金九秋劈砍而去!
“你曾经因为有一人侮辱你的身世,后来当了少主之后将那人一家十口全部屠杀而尽;你曾经因为有妖魔惊扰你母子二人,后来将麟梦泽境内的妖魔不分善惡全部除掉,这就是你,这就是你!”
“别说了……别说了……”
金九秋一边讥笑着闪避着,一边将那些话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一遍又一遍。
愤怒似火山般喷涌而出,那些压抑在内心深处的黑暗终于在此刻得见天日,而金九秋的话却字字诛心,刀刀致命般在他的心上化开伤口。
而那些讥讽又震惊的眼光再次笼罩而下,一如他少年时最讨厌的那些影子一般:斥责的声音,不屑的低哼,都在提醒着他,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再度席卷重来。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那些往事不能被任何一个人知道……
“我杀了你!”
金九秋也笑道:“我也没打算活了。”
话音未落,她便左手成爪,狠狠向着面前那盏微弱的魂灯而去!
“我要你们都给我陪葬!”
所有人都惊呼了起来,为这华丽衣袍下布满虱子的丑恶家事情,为金九秋的绝望与玉石俱焚,为程有时的狼子野心。
须臾之间,游亦方与余令都飞身而上,而金九秋的手速却更快,眼看她就要将魂灯的灯芯碾碎,却有一人从天而降,眼疾手快地刺了过去。
霎时间,赤色的火焰翻滚而来,一轮青月从刀尖划过。
一个清脆的女声冷不丁插嘴道:“喂,谁要跟你一起死?”
一声清脆的鸟啼声,燃烧的翅膀自火光中生出。
“那是什么?”
“彤鹤?!”
余令豁然抬头,却见一个红衣少女在彤鹤的背上冲他挑了挑眉,随即便轻笑一声继续挥刀向金九秋而去。
眼看刀尖就要劈上她的手,金九秋豁然一惊,将手缩了回去。
而这个动作却恰合少女的心意,她反身一挑,刀柄便狠狠拍向了金九秋。
噗呲一声,她竟然直接斩杀了两条巨蟒的头颅!
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