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滴泪滑过纤长的下睫毛,瞬时分裂成两颗水珠,尽数渗落,跌停在了青年虎口处。
那对由泪水反复泡洗的眼眸,澄净地直望着严争泽,水汪汪的惹着人。
郁如来像管不住自己似的,一直流眼泪,千言万语,全在那楚楚动人的目光中了。
青年似被蛊惑,手上轻抚着男人湿润的面庞。
郁如来也轻蹭他的手心回应,脸上是眷恋又依赖的神态。
严争泽回过神,蓦然停手,放开了他。
郁如来却张臂拥抱住严争泽,踮高了脚尖,以泪脸贴上他的左颊。
肌肤之亲,是一种绝对的真实。
低弱的气息声萦绕在严争泽耳颈边,如同一根无形的绳索,轻易将他桎梏。
男人还在沉默地落泪,那道热泪灌进了他们彼此相贴的颊隙间,烫得严争泽立刻想退。
却反被抱更紧。
泪没尽头,无休无止地奔淌。
青年忍了会儿,终于抬手掐住郁如来的腮帮,退开身垂眼看他。
严争泽从郁如来那里无意截取了一条泪痕,此刻湿涔涔地印在他颊上,就好像他也陪着哭过。
郁如来整个人像刚从水里出来,“严争泽,”他说,声音仿佛也挤得出水,“帮我这一次……”
男人将额头重磕在他锁骨上,低低地道:“求你了。”
严争泽默不作声,双手托起他的脸,目光在他脸上仔细逡巡,像在思索,像在确认。
这个动作迫使郁如来头往上仰,严争泽看他像看一朵带雨的白梨花。
郁如来眼见着严争泽将头低了又低,最后在他的腮颊边留下一个轻吻。
那真的是很轻很柔的一个吻,似乎没有任何意思。
两人对视时,郁如来迎着严争泽的眼睛吻了上去。
他伸出舌头舔吻青年的薄唇,驱散了上面的点点凉意。
严争泽闭着嘴,任由那热乎的舌尖在他唇缝间刺探。
郁如来细细地亲吻一阵,停下,试着退开一些。
却被猛拉了回去,隔着极近的距离,严争泽淡淡地对他说:“再亲一会。”
郁如来怔了下,含泪笑起来的模样,勾着人爱他似的。
“你答应我了,”郁如来肯定道。
他的嗓子有点哑,心中希望的火苗又微微蹿起,“你到底……”
为什么,郁如来想,为什么说着看不起他的人,会愿意一次次地纵容他。
他等不来青年的回答,也没法再等。
他孤注一掷,紧圈青年的脖颈,探舌去闯,而这次,严争泽启唇接受了他。
湿滑红舌深入口腔内,抵死痴缠,搅出了黏糊的口水声。
郁如来吻得沉迷,指尖在青年发间后颈不停揉抓。
严争泽将他带起来,单手抱上身,亲得愈发凶狠。
男人白里透红,严争泽能看清他薄皮肤下隐约可见的蓝色血管。
他睁着眼,冷静地同郁如来唇舌纠缠,听他喉间冒出咕哝吞咽声。
两人体温交融,男人的身体也愈发柔软,如同夏日里渐渐融化的雪糕,香甜可口的,等着人品尝。
严争泽将他放平,躺倒在桌面,更深更急地拥吻着身下的男人。
占有欲化成无数片细刃,刀锋处泛着冷光,严争泽每进一分,便有种被割伤刮痛的奇异快感。
待要再继续。
不远处,手机猝然震响,索命般的急促。
-
黑色宾利在夜路里疾行,而车内一片静寂。
严争泽手里把着方向盘,再次加快了车速。
坐在他身边的男人,呼吸轻得像没有。
他能感觉到郁如来心中的焦急与迫切。
到达医院后,郁如来迅速解开安全带下车,脚刚落地,身子却不住地虚软,险先跌了一跤。
严争泽牵好他进入大门,郁如来这时头脑空白,倚助着青年才有力气迈步。
VIP病房门口。
身着白大褂的主治医生已在等候。
郁如来脚步一顿,居然不敢再过去。
严争泽虚搂着他,推着他往前。
神情肃穆的医生对着郁如来鞠了一个躬,语气里充满遗憾:“老人家在睡梦中离开了。”
闻言,郁如来睁着一双空洞大眼,费解地看向严争泽,仿佛需要他的翻译。
青年握了握他冰凉的手掌,说:“我们去送一送她。”
老人还是那模样,静躺在病床上,面容安详,像在做一个好梦。
明天也还会再醒。
郁如来感到一阵晕眩和窒息。
他摸上老人的手,还有着一点未散的温热。
郁如来眼里包着一层泪,却迟迟不落下。
他不想接受这样的现实。
身后传来脚步声。
“……如来,”郁申澜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