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怡还在踌躇,亭中的人却撑着纸伞出来了:“那边可是顾昭仪?”声音有些耳熟。
待人走进,宋怡一惊:“卢才人。”她抬步往卢未央那边迎去。
不期而遇,兴许这便是缘分。
卢未央仍旧是一袭海棠红的衣着,只是款式更是繁复了些,是宫中新做的款式。
她更快了些走进宋怡,将纸伞举过去她那边:“听闻你病了甚久方才痊愈,这时候你该不能淋雨的,再是着凉便不好了。若是顾昭仪不介意,我们过去亭中叙叙话可好?”
宋怡淡笑,再见卢未央她还是不住觉着她生得太过俊逸:“那便打扰了。”
这大概是她有生以来结交的第一个朋友,用的还是顾倾城的名义。
卢未央面带笑意,将大半纸伞撑到宋怡头顶:“说打扰实在客气了,这御花园本就是人人都能过来的。宫宴之后我往府上送过两次拜贴,本意邀约你一同出去踏青,却是听闻顾小姐去了宁西山那边小住。”
宋怡病了,她本意要去探看,却因安诸一道口谕,白白让她在洛云宫外的荷花园子中便是徘徊了半个多月。
今次过来,亦是是她听说宋怡身子好了,今日要往御花园的菊花园子赏花。
自然,这些她是不会与宋怡说的。
宋怡一怔:“嗯,在那边有一处小榭,本是准备去住几日赏一赏宁西山的红叶。”
二人走入亭中,亭外早是大雨滂沱。这处亭子建的巧妙,高出了地面足足有一尺多,不用担心打落地上的雨水会溅进亭中。亭子几侧的竹帘都已被打了下来,挡着雨水往亭中飘。
竹帘之中避风,热茶在一处火盆上沸腾,一股清香的茉莉香气萦绕其中。
宋怡在卢未央对面坐下,卢未央为她斟了一盅茶水:“尝尝?这是我自西骆带来的茶叶。”
宋怡浅啜一口。
“如何?”卢未央看着她,眼中尽是期待。
“很特别。入口时茶味苦涩,其后茶味甘甜,其中带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亭中的香气原是从此处来的。
卢未央开心的解释道:“这是西骆特产的,烘焙时候加了茉莉,故茶带有茉莉香气。你若是喜欢,改日我便差人拿些送去你那边。”
“这——”宋怡迟疑:“我怎可夺人所爱。”
“我带了甚多,本是准备赠与朋友,只是我那些朋友都不喜欢这一口,觉着太女子气,我便都留着自己喝了。你喜欢正好,我多给你拿些。”
宋怡听到了什么。卢未央说她的朋友不喜欢这茶叶的口味,太女子气。
她的那些朋友莫非是男的?不对,她好似关注错了重点。
怔怔瞧着卢未央,半晌宋怡吐了一句:“如此便是多谢卢才人了。”
见宋怡愣怔,卢未央又是一笑:“些许年养出来的江湖习气,顾小姐你莫要介意。对了,才人这称呼听着实在别扭,顾小姐若是不嫌弃便称呼我未央便可。”
“未央?”
“嗯。”卢未央点头。
宋怡笑了,开口道:“我有个闺名叫小怡,未央若是不嫌弃,亦可称呼我小怡。”
说完,两个人对着笑了起来。卢未央笑得率性些,宋怡笑得含蓄些。
宫宴初识,今次再次偶遇,交换了各自称呼后卢未央便更是放开了。
她在外游历见闻广博,这时候说起甚多事情来都是宋怡不曾有过的见闻。
宋怡听得很入神,越是听卢未央说起她在外游历的见闻,她眸中氤氲了几分向往。
茶杯浅了,卢未央又为她加了些茶水:“其实我这个人性格有些随性,小怡与我在一处不需要太拘束,那样我反而觉着不太适应。小怡你会不会觉着我话多?”
“不会的。”宋怡眸中向往不减:“我也是多年养得习惯,日日拘束着过,也习惯了。你可别嫌我这个人闷。”
宋怡:“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卢未央:“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二人不住异口同声。
宋怡诧异的瞧着卢未央,她这般软弱的性子,有什么好羡慕的。
卢未央诧异的瞧着宋怡:“小怡也想要外出游历吗?”
宋怡不再掩饰,她如今是顶了顾倾城的名义不错,但她终究是宋怡:“其实我不喜欢自己如今的性子。太过软弱,太过无能,如果女子就该这般活着……听闻未央曾在外游历,可是能与我讲讲外面的大好河山?”
如果女子就该这般活着,那她已经死过一回了。
死了,便说明都没有了,一了百了。她被安诸救起来的时候,却又放不下了,因为安诸给了她希望,报仇的希望。
往最差的想,一个人连死都无所谓了,其实也说明都可以豁出去。
宋怡便是在等一个机会,能向秦氏下手的机会。但她并不像牵扯上顾显与顾知文。显然这很难。所以她迟迟未开始报复。
“既是你喜欢,我还有甚多的能讲的,不过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