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止住了笑,莫名叹了口气。
片刻的安静后,她看着他的眼睛,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慢慢开口说道:“这么多年好像一直没告诉过你,我父亲……生前是警察。”
“!?”
与他对视的清澈的眼瞳里,似乎弥漫着一层水汽,有些朦胧。他感到有些无措,挠了挠头发,低声道歉:“……对不起。”
不会像萩那样说好听的话,就干脆一把抱住她,把她抱在怀里。这是一种耍赖的做法,但不得不说……很好用。
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他对除她之外的女生,还是那副凶神恶煞不耐烦的样子,要么就是读不懂空气的欠揍态度,但唯独摸清楚了怎么哄她一个人。
——这家伙肯定不知道,这种独一份的特殊待遇,某种意义上也是让少女心欲罢不能的利器。
她摸了摸他的头发,像是在给什么大型犬顺毛。
“因为叔叔被警察误抓,阵平你遇到过很多不开心的事……这些我都知道,全都看在眼里,所以很抱歉这么多年一直说不出口。”
他看到她琥珀一样沉静又温暖的眸色,眼底像是关怀,像是心疼,像是绵绵不尽的温柔。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些不称职的警察……”
“但我能确信的一点是——”
“松田阵平未来一定会成为很棒的警察的。”
不是哄人的敷衍,也没有刻意夸赞,就像是真的看到了那样的情景一般,她笃定地微笑。
午后灿烂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把她的面容映照得柔和而透明。摇曳的树梢投下莹莹的反光,被微风吹得颤颤抖动,就像此时此刻不稳定的情绪。
抱着她的手臂用力收紧,仿佛这样就能缓解胸腔里紊乱的心跳。
*************************************
这是大学毕业步入社会之前的最后半年。
是五个捣蛋鬼在循规蹈矩的警察学校肆虐掀起风暴的半年,是人生中最波澜壮阔意气风发的光辉的半年,也是回想发生了什么事情发现一时半刻讲不完的有趣的半年。
若是多年之后教过他们这一届的鬼冢教官翻开记忆相簿,给学生们讲起前辈们的往事,大概会让新一代的年轻人们目瞪口呆吧。
诸如“一起配合拯救被绳索卡住脖子的教官”这种故事,只不过是五人组闹出来的大新闻中普通的一件而已。
但曲折离奇的故事展开,倒是很适合作为谈资。
在听到Zero举起左轮手/枪就一发射断了绳子时,青梅竹马的女友发出了充满欣赏之意的惊叹。
“呜哇,这也太帅了吧!”
“喂喂,要不是我三分钟之内修好了那把枪,也轮不到那家伙发挥。”
面对他不满地嘀咕,沙纪熟练地顺毛:“是是,阵平最厉害了。”
“说起来,你和降谷君的关系变好了很多啊,都开始叫他Zero了。这叫什么来着……哦,不打不相识。”她双手捧着腮,一脸迷之神往,“真好啊——传说中的友情破颜拳,打出去就能收获一个朋友。”
“……”什么鬼啊。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顿了顿,用一种仿佛是不经意一般的语气问道:“对了,你刚刚说的那个支撑住鬼冢教官的、和降谷君关系很好的人……名字是叫什么来着?”
“哦,你说诸伏啊。诸伏景光。”随意答道。
“……”
好奇她为什么忽然不说话了,转过头,看到她一脸震惊恍惚的表情。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像是猛地回过神来,面对他的疑问,虚起眼神干笑两声,摇了摇头。
“没什么……啊,就是觉得这个名字还挺有意思的,听起来像是三国里的人物一样。”
“啊,就是这个!”他眼睛亮了亮,竖起一根手指,“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然后话题就这么跳跃到三国演义上了。
*******************************
自古以来,校园逸闻就容易广泛而迅速地流传开,回过神来就发现#一起配合拯救被绳索卡住脖子的教官#这则新闻已经成了警校当月风靡的八卦。
不过,这也是五个人建立起独特羁绊的契机,友谊的小船就此扬帆远航。
交朋友这种事对于降谷零来说,其实并不是经常发生在生活中习以为常的事。
日本社会的排外风气从幼稚园就存在了。发色和肤色是天生的,并不是他能主动选择的事情,从小在学校里,他就是备受排挤的那个。
也许不懂事的孩童们恰恰会将人心中的恶意表现得格外直白。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原因,只不过是看他长得不一样,就足以构成欺凌的缘由。
除了用拳头反抗恶意之外,他没有办法让自己的长相变得和其他人一样,也没有办法改变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