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恭妃虽生下储君,然而一世人生却极度悲惨。
她的一生,似乎都是一场意外。
意外得到临|幸,意外生子,意外封妃,又受尽冷落、受尽排挤、受尽虐|待,最终哭瞎双眼,苦闷离世。
要不是群臣反对,引发众怒,神宗甚至根本没有打算为她下葬。后来不得已要下葬,又不愿意与她同穴,因此才在这么一个偏远之地,给她弄了这样一个陵寝。
因为是太子生母,所以台面上的事总还要过得去,虽然东西陈设都极为简单,但基本的规制还是过得去的。毕竟,那么多的眼睛都盯着看呢!
高朗这时候在地宫主殿,瞧着这甚至有些简陋的棺椁,心中不由闪过一丝同情。
“王恭妃娘娘,您要是泉下有知,还请您协助,让我快些找到装了小曼的那副画吧!”
高朗也替她重新点燃了长明灯。
不料,就在这第二盏长明灯点燃的瞬间,左偏殿里突然传来“啪”地一声巨响,他回头去看,便看见左偏殿的靠门口处,地上多了一个卷轴,像是刚从什么地方掉下来的!
高朗一看这情景,立刻朝着王恭妃的牌位抱拳作揖,说了声“多谢”。
紧接着,便往左偏殿去了!
这左偏殿地上掉下的。果然是一副画。画上有两个人,一坐一站,言笑晏晏。
高朗一打开,就发现画像上的人,是倪曼和陆楷风。这叫他心里不是滋味,顿了一刻才伸手去碰倪曼的脸。
“小曼,你真的在里头吗?无论如何,跟我回家吧!”他说着,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量,那力量极大,一下子形成了一个漩涡,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把他吸了进去!
画中世界,此刻正是晚上,高朗一进去,便觉得眼前得景象说不出的阴冷。
眼中所见,是一个雾气缭绕的深夜!郊外的密林脚下湿滑,雾气熏黑了林子。
四周静得出奇,除了他自己,似乎也不见有什么活物了。
高朗壮着胆子往四下张望了一圈,除了林子,果真再看不见什么。
极目之处,全是一片漆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自个儿手里多了一柄白灯笼,整个林子里,这就是唯一的光源。
高朗见状,觉得自己像是在拍恐怖片,不由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这才缓缓地往前抬了脚。
谁知,他这脚才刚抬起来,便听见前头像是有人声在喧闹,还有戏曲堂会的声响。
这唱戏声,平时听来悠扬,这种时候听,却只觉得恐怖!更何况,只能听到是咿咿呀呀,根本听不清具体在唱什么!
越往前走,周围的雾气便越浓重,渐渐地便伸手不见五指了。
虽然知道自己要勇敢,可周遭的一切还是让他心惊胆战,两条腿不听使唤地哆嗦着。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小曼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高朗心里发毛,正想着,却突然瞧见前头不远处有了一些火光!
那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只见那火光绿莹莹的,幽幽闪闪还摇曳不停,似坟地里的鬼火一般。云天见了这光,心头不由又是一紧。
为了探个虚实,他猫低了身子,躲到了一处低矮的灌木丛边细看。这一下才发觉,就在自己前头很近地地方,有一座八角凉亭,那火光正是从亭子里发散出来的!
这可不是一般的凉亭,亭子六边翘起的角檐上都挂了宫灯,本身的梁柱上更是描龙画凤,装饰得似皇家御花园里一般华丽。
而且,亭外四面皆有婢子侍立,一个个站得笔挺,脸上虽有五官却无表情,像纸扎的人物一般,没有生气。
再看亭子里,隐约可见一男一女两个人。
雾气缭绕,云天躲得虽近,却看不分明。
觉得那男的身材挺拔颀长,背影看着十分眼熟,虽看不清脸,却依旧能叫他想起一个人来——陆楷风!
而亭子里的女人,则穿着一身汉服,束着发,看起来极为精致,她头上地一支黄金飞凤钗,简直是闪瞎了高朗的眼!
虽隔了重重雾气,可高朗还是一下子就确定了,那女的肯定是倪曼!
“小曼……”高朗一看见她,就激动起来。
他很想直接上去找她,可是又怕没摸清这里的情况,反而打草惊蛇,自乱阵脚!
眼前这两个人,虽然并肩坐在凉亭里,但并没有什么逾矩之处,可纵使如此,高朗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就像是自己的什么东西被人生生夺走了一般。
“你们俩倒是恩爱!”高朗在树丛后头正觉得吃味,亭子里两个人的对话就清清楚楚地飘进了他的耳朵里,对他造成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殿下……”倪曼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婉。
那种声音柔中带刚,又藏着一份深情,此刻听来格外刺耳。
高朗瞧她含情脉脉,对着那个男人笑得柔情百转,心里便觉得堵得慌——倪曼虽然和自己处了这么多年,可从前不论是什么时候,都没用过这种语气喊自己!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