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妹妹小柔他手颤得厉害,发抖着将此生最重要的人搂进怀中。还好,还有着呼吸,虽然微弱,但至少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纪清又轻轻唤了几声:妹妹,小柔
纪柔茫茫然睁开眼,眼中蕴出水光,已无一丝神采。好半晌,她才轻轻缓了口气,气若游丝说了一句:哥哥我好痛
纪清瞬间心如刀割。这是他最要强的妹妹啊,究竟要如何的痛,才会让她不顾颜面,在哥哥面前流下泪来。他低下头,小小声问道:你冷吗?哥哥带你回去。
纪柔好容易找回涣散眼神,凝视着他,以近乎乞求的声音微弱道:哥哥,我不想再痛了,求你杀了我
纪清心中料想妹妹已被冻得胡言乱语了,柔声慰道:等何所悟来,让他用沥雪十九剑救你。
纪柔眼角渗出泪水,笑着道:哥哥可是纪柔不想求人啊
纪清也不禁哭了:哥哥去求他,我跪在他面前求他救你!他若是不愿意,哥哥就告诉白萱!但其实他兄妹二人心知肚明,何所悟与纪柔关系再是一般,但曾有结拜之义,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对纪柔见死不救呢?只是他此时已满心惶然,以致语无伦次了。
纪柔仍是苦苦哀求着:求你杀了我,哥哥,我真的好痛
别胡闹!纪清斗大眼泪垂直落下,顾左右而言他道:雪,对,用雪他慌慌张张地捧起一抔雪,不管不顾地将其覆盖在纪柔伤口上,双手不听使唤,抖落大半在衣袖上。明明手是冷的,他却好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收回手,将雪粉洒落一地,怔怔然低头看着。
纪柔一心求死:哥哥,来不及了,我好痛,我真的好痛求你成全我
纪清死死搂住她,又哭又叫道:糊涂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这样对我!又抬头大声喊道:何所悟呢?那该死的怎么还不来?
纪柔倚在他怀中,惨然一笑道:对不起哥哥小妹一向任性啊
纪清捂住自己的脸,忽然发癫大叫一声,好似终于从长长的噩梦中惊醒一般。重新看回他痛不欲生的妹妹,轻轻抚上那张脸,眼中柔情万千:好,哥哥成全你
纪柔微笑着闭上眼睛,似陷入了一场香甜好梦中。
而等商离行清醒过来,带着众弟子与门人赶到此处阵地时,纪柔的身体已经凉透了。商离行僵硬站立,全身冰凉,心头传来针刺般的痛楚。太久了,他已经想不起来了,当年无念呕血而死时,自己是否也是这么伤心的呢?
纪清紧紧抱着纪柔的尸体,将头深深埋入雪堆中,发出低低呜呜声。
商离行双耳轰鸣如雷,喉间涌上一口腥甜,几欲昏倒。但心知此时不是该倒下的时候,他死死咬住双唇,又将那口心头血强自咽下。
向晚宁静静看着眼前一切,意识自己犯下了什么天大的过错,呜咽一声,不停哭喊道:是我自作主张,是我自以为是!
商离行悲切叹了一声,劝道:别说了,向师妹这不是他本想说这不是你的错,但一想到此番变故,焉知不是苍天授意?天道无常,谁又能逃得过命途之手的无情拨弄呢?
他深深吸了口气,忍住那股凶狠杀意,向身后门人冷声问道:可追查到妖王的踪迹了?
一名门人匆匆来报:门主,我们在十五里外的荒野上发现了妖族的尸体,还有我们秋水门散修的尸体。
商离行问道:妖族对上我们的散修了?
是,那门人答道:是邢老四和他的兄弟们,他们近日正在西岸追缉那个谢留尘,却正好对上妖王,惨遭不测
商离行猛然回身,目光迸火道:你说谁?
那门人被他唬得一呆,吞吞吐吐道:那个杀了凡人的谢留尘他们,邢老四他们接到其他门派弟子的报案,说是这个谢留尘在西岸出现了所以就
他也死了?商离行脸色霎白,心头血险些涌出。他强自稳住心神,恍惚言道:他也在那里?
那门人左右为难,不知如何作答。
商离行又缓了口气,颤声问道:你说那里有多少具尸体?
那门人哪里还敢再多言,只舌头打结、语无伦次道:共,共,共有六十三人,不确定是否全为妖族之人。那妖王不见踪影,可可能逃回西涯山了罢
商离行心头成冰冷一片,脚步不听使唤地朝着荒野方位走去,喃喃道:走,去看看,去看看众门人看他茫然若失之状,心头一紧,皆不由自主地随后跟了上去。
急切行到那门人所说的荒野树桩旁,果然可见地上胡乱躺着数十具形貌各异的尸体,掩在了厚重雪被中。商离行一步当先,形色匆匆凑过去,低身扫去一人脸上白雪,说了一句:不是他,不是他!起身走到另一具尸体旁边,拂血观视,又照样重复一遍:不是他,不是他!其神神叨叨之举动,实在与平日里温雅从容之态大相迳异。
身后众门人面面相觑,只觉眼前门主之举动实在过于诡异无常,只何所悟向晚宁等人皆不曾跟了过来,众门人也不敢上前相问相劝,只好木然旁视,任由自家门主作出这等荒诞之举。
待商离行将地上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