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留尘哼了一声,心中暗道:等你爹死在南岭,那时你不想学也得学了。
又干脆蹲**,与钟涟平视,淡淡道:你说你爹关心你,我看倒不见得,我来这里两天了,都没听他说起过你。
钟涟这下可生气了,跺了跺脚,冲他嚷道:你胡说!你胡说!我爹最疼我了!他自己舍不得吃的肉,都让给我了!
谢留尘突然起了一个坏念头,与那小孩儿说:哎,别生气。怎么证明你爹关心你呢?其实也很容易。
钟涟眨了眨眼,好奇问道:那要怎么证明呢?
谢留尘长长地唔了一声,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钟涟拍手道:好哇好哇!我最喜欢玩游戏了!玩什么游戏呀?
谢留尘伸手指了指他脖颈,道:你去跟你爹说,有人要抢走你脖子上的东西,看看他会不会出来。
钟涟道:可是爹爹走了。
谢留尘心中一颤,问道:你爹去哪儿了?
那孩童的回答果然不出他所料:爹爹去前线了,打战了。
谢留尘一颗心噗噗地跳着:他们已经开始攻打南岭了?这么快?看来我要尽快回去!心知不能在此耽搁太久,又对依旧嘟着嘴的钟涟道:跟伯伯说也一样啊!你伯伯是你爹爹的属下,他对你越是关心,就代表了你在你爹心目中的地位越重。
钟涟摇头晃脑道:真的吗?
谢留尘斩钉截铁点点头:真的!你试试喊他过来不就知道了。
钟涟哦了一声,而后张口大声叫道:伯伯,伯伯,有坏人抢我的金圈子!
谢留尘暗笑一声,疾速躲进了最近的一处假山。
那独赶来,四下张望,见此处只有钟涟一个小孩子,不敢对他发火,只是小小训斥几句:小主子,你又在拿老仆开玩笑了。
钟涟心虚道:我没开玩笑,真的有坏人抢我的金圈子!
老仆道:那人呢?
他钟涟往身后一指,却发觉身后空无一人。他睁大眼,咦了一声,想要冲进假山中,未迈开一步,后衣襟一紧,又被独眼老仆抓了回去:小主子呀,你乖乖的回去写字,别为难我老人家了。
钟涟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乖巧地任由他将自己抱了回去。
谢留尘收敛神识,静静等候,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他又蹭蹭蹭地跑回来了,叫道:你出来!伯伯没跟来!
谢留尘走出假山,钟涟拿手指着他,很不满地说道:你刚才为什么要躲开呀?害得伯伯以为我骗人呢!我都挨骂了!
谢留尘轻笑一声,又蹲**道:我要是站在这里,你伯伯不就把我当成坏人抓走了?
钟涟趾高气扬道:怎么样?我伯伯一听说坏人来了,就立马赶来了,是不是说明他很关心我呢?
谢留尘道:你伯伯只是当心有坏人闯进来,破坏这里的东西,并不是真正关心你。
钟涟气得拍打他:才不是!才不是!
谢留尘躲开他这无关痛痒的拍打,道:那我们再试一次?
钟涟冲他道:试就试!又扯开喉咙,大声呼叫:伯伯,又有坏人来抢我的金圈子了!
谢留尘再度闪身进了另一处假山,不多时,那独眼老仆又循声而来:我的小祖宗,不是叫你好好练字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钟涟嚷道:坏人又来了!
那老仆叹了一声,道:小主子,别老拿老仆开玩笑了,金圈子不是还好好地挂在你脖子上呢吗?
钟涟道:我没开玩笑,真的有坏人!他偷偷跑了进来,想抢我的金圈子!
独眼老仆道:这里是浮梦楼,怎么可能会有外人进来呢?不要瞎说,快去练字!又呼呼喝喝将他提走。
这次等得稍微久了些,钟涟才再度赶来,一擦小脸上的汗水,喘道:我伯伯又来了,所以他是真的关心我!
谢留尘深吸一口气,道:是,他是真的关心你,可是我就要对不住你啦!语毕,无奈叹了一声,劈头夺下钟涟颈上项圈,顺着昨夜那条路撒腿便跑!
钟涟傻了半晌,良久,才从后头传来他嚎啕大哭的声音:伯伯,他跑了,那个人真的跑了!
这下可没人信他了,哭了好久也没见那独眼老仆出现,谢留尘强忍伤痛,无奈苦笑:谢留尘啊谢留尘,如今你竟堕落至此,连一个小孩也要欺负!
他紧紧握住那个得来不易的金项圈,施展身法,沿着小湖一路疾奔,正思索着如何飞出这座浮梦楼,突然砰地一声,湖水迎天蹿起,重重砸落,砸了他个全身湿透。
谢留尘的脚步一缓,正眼望去,从湖中飞身而出的,正是那名天衍宗的疯子。他哈哈大笑,满身泥浆,停在湖边,摇晃了几圈。谢留尘细细一看,湖水汩汩而动,水面一片静止,仿佛根本没人出入过。
他心中莫名闪出一个念头:难道湖水里可以藏人?
说时迟那时快,不待多思,他飞身上前,打晕那名疯子,将他踢至湖边乱石中,而后一个纵身,跃入湖水之中。
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