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红药道:“可惜弟子修为不够高,辈分又低,不能为仙君分忧。”
谢汋双眼一亮:“对了,我怎么倒把你忘了,还有谁比你可靠?你不必妄自菲薄,辈分低不惹眼,许多事反倒方便。”
他话锋一转:“但是这一去不知多少时日,我又想把你留在身边……”
石红药低头道:“红药也想留下陪仙君,但是更想替仙君办事,只要对仙君有用,我就心满意足了……”
谢汋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若是没有你,我该怎么是好?”
石红药出了密室,回到自己院中,掩上房门,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取出剩下的半支香,插进香炉中点燃。
不一会儿,那黑衣女子再次出现在她房中。
石红药一回生二回熟,已比前两次镇定了许多,向黑衣女子道:“他要我随凌长老去赤地。”
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是不是打算在魔域伺机杀了我?”
黑衣女子点点头:“你还不算太笨。”
石红药嘴唇打颤:“我不想死……你交代我做的事我已做到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黑衣女子轻轻一哂:“我要是说不能呢?”
石红药哑口无言,对方要她做的事她已做到,对方已用不着她了,就算见死不救她也毫无办法。
黑衣女子道:“要我救你可以,不过你要帮我办件事。”
石红药面露迟疑,她听谢汋描述过打伤他的偃师宗传人是何形貌,隐约猜到眼前的女子是什么人,她想报复谢汋,但若是再牵扯下去,恐怕就要和宗门为敌了。
黑衣女子似乎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你可以不要我救,甚至可以将这些事告诉掌门,不过你从替我做事开始便已经背叛了宗门,况且将此事说出去,你便看不到谢汋的下场了,你甘心么?”
石红药当然不甘心。她心里也明白,不管她有多少理由,背叛宗门已是事实,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黑衣女子道:“你可以考虑清楚再给我答复。”
石红药想了想,摇摇头道:“不必了。你要我做什么?”
黑衣女子浅浅一笑:“很好。”
……
谢爻的目光不知第几次落到那只玉盒上,它静静地躺在玄冰窟的角落里,卡在一道石缝中,闪着莹润如月华的微光,像是在引诱他,诱他拾起它,打开它,放出里面的怪物。
里面当然没有怪物,只有两颗细小的芥子,不仔细看几乎会以为盒子是空的。
十日前,谢汋给了他这两颗入门试炼用的芥子,两颗都属于那个名为苏剑翘的凡人少女。
谢爻想到那副冷淡的眉眼,那张淡得如烟似雾的脸,便觉他那颗麻木的心脏一下下的抽紧,仿佛有只秃鹫在啄食他胸腔里那团腐肉。
他厌恶这种感觉,也厌恶那凡人少女。
谢爻本该毫不犹豫地将玉盒捏成齑粉,然而他却没有,最后一刻他迟疑了,鬼使神差地将盒子纳入袖中。
那日回到玄冰窟,他从袖中取出玉盒,揭开盖子看了一眼,便即合上盖子,将玉盒用力掷向洞窟深处。
玉盒敲击冰面和岩石,发出几声空洞的声响,滚到岩穴深处,卡在石缝中不动了。
可他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地落在那盒子上。
他知道自己不该看,看见那少女第一眼,他便想起另一个少女,他们的眉眼五官都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可他还是无端想起他用光阴的黄土层层掩埋的少女。
现在玉盒又在引诱他。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盘膝坐于玄冰床上,阖目凝神,轻轻吐纳间,让冰冷的清气进入经脉,压制蠢蠢欲动的邪气。
他的脖颈后传来一阵暖风,风中有股淡淡香气,似花非花却令人陶醉,好像有人从春风里摘取了最温柔的一缕。
风忽然停了,有什么柔软得难以置信的东西移到他耳后,贴在他耳垂上:“师尊,既然那么想看,就别负隅顽抗了……”
谢爻抽出长剑,飞快地转过身去,身后却空无一物,只有白玉盒在石缝中微微闪着光。
他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抬起手,就在他抬手的刹那,玉盒便握在了他掌心。
他打开玉盒,取出一枚芥子,指尖轻轻一捻,留存在芥子里的影像便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苏剑翘的第一场比试,对手是杨氏的某个小辈。
她的身法很笨拙,只会反复地用几个简单招式,且用得还很稚拙,但显然很有习剑的天分,她似乎跳过了一般人入门时的不得要领,一下子就抓住了剑的本质。
她是为剑而生的。
这样的天分,这样的执着,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他从未教过冷嫣剑法,因为没必要——她注定只有十年可以活,练剑不过是白费功夫,还徒增麻烦,留下的伤疤虽能用灵药抹去,但药用多了,说不定会获与她日日服用的药物相冲。
第一次得知她背着自己学剑,是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