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要回宫,有埋伏。”萧青芷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那些人对自己能不能杀了皇帝并没有把握,万一失败他们都得株连九族,自然会在甘泉宫到未央宫之间埋伏了诸多私兵。她说来甘泉宫颜亦初便带她来了,自然没时间准备,只带了两队羽林卫随行,如果就这么回去,未必能安全回宫。
“朕怎么敢信你。”穿好衣服的皇帝依旧惊魂未定,在暗卫身后冷眼看着萧青芷。
“信与不信,是陛下的事。”萧青芷垂眸看着地上的砖瓦,不再说话。
“把她捆好了。”颜亦初皱着眉头,萧青芷的话不再可信,但依旧让她陷入了纠结中。根据她皇祖父的先例,这种时候她应该尽快回宫主持大局,才能稳定局势不出乱子,可是她并没有她皇祖父的威望,不一定能出现就镇压骚乱,若不出现,只怕更为麻烦。
她凡事都喜欢谋定后动,而身边最清楚这场叛乱的无疑就是萧青芷,她有办法从萧青芷嘴里得到她想要的。
“说吧,朕不想用刑。”甘泉宫乃享乐之所,自然没有审问的地方,于是暗卫在请示了颜亦初后就把捆好的萧青芷送到了寝宫,颜亦初半倚在软塌上,任宫女揉着她因为初尝情事而酸软的腰肢。
“陛下想知道什么。”即使双手双脚都被紧紧束缚,双眼也被蒙住,萧青芷依旧可以说得上淡然。颜亦初想到了那次山崖遇险,她惊惧不已萧青芷却淡然如常,她觉得自己实在蠢得厉害,这种人也敢留在身边。
“为什么要刺杀朕。”这是个蠢问题,颜亦初问出几乎就能想到萧青芷冷笑着说你这么羞辱我我杀你怎么了。只是实际非她所想的那样。
萧青芷皱眉思考,很久才回复:“他们想刺杀圣上是因为预料到了圣上虽然因为罪臣一时缓和了除去旧臣的动作,但是终究得铲除他们换上圣上的亲信,早下手换个皇帝还能苟活几年。”
“刺杀朕,然后换谁呢?”
“胶东王嫡子颜泽华。年方七岁。”
“扶个七岁的孩子么。朕五年前登极,萧子孟那么善于筹谋怎么不扶他上位,怎么也能让他的孙女多活两年嘛。”她能以女子之身而即位,自然是因为宗室凋零,没有任何合适的男子继位,如今怎么突然出了个也有继承权的胶东王嫡子?颜亦初挥手屏退左右,这世上对女子的偏见不少,即使那颜泽华只有七岁,未必不能动摇人心。
“他素来体弱多病,当时两岁,便是夭折也不稀奇。况且陛下当时作为龙孙,在长安一带交游广泛,素有贤名,我祖父固然贪恋权位,却也绝不至于为了萧家而毁大齐根基。”
“素有贤明,名声这东西也是靠得住的么,呵。”颜亦初冷笑一声。
“你喜欢作男子打扮在那座山上和世家子弟高谈阔论,我和祖父也曾去那山上看你。”萧青芷犹豫了一会,反正自己如今是必死的了,说出来又何妨,“当日看你虽不会引经据典,但也算得上谈吐有方,文质彬彬,怎么连字也不会写。”
“哦?如果你们没看上朕,朕岂不是还当不了皇帝了?”颜亦初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高谈阔论的时候,确实曾有一位文弱少年搀着自己祖父上山,只是二人衣冠都颇为朴素,且似乎真的只是歇歇脚就下山了,所以她不曾留意。
“你觉得朕如何?不是作为皇帝的考量,而是作为一个贵胄呢?若我不是皇帝,青芷可会看上我?”前面的无数铺垫,只为了最后这一句话。
“......陛下,罪臣的婚事很多人都能决定,唯独罪臣不能。”一声叹息,萧青芷也只敢避重就轻,她不想说自己当时对陛下可以说得上是惊叹不已,即使不为天子也会引为好友。利用颜亦初对自己的感情已经让萧青芷颇为内疚,若因为这个评价而再让陛下有些无谓的希望,她只怕会真的惭愧到无地自容。
颜亦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长袖的布料紧攥在手中,她当然知道萧青芷这等身份是绝不可能下嫁给戾太子之女的,光是想到一点萧青芷可能在别人身下承欢的可能性,她就几乎嫉妒得发狂,她根本不敢想象萧青芷把那满腔温柔给另一个人的样子,不对,没有什么如果,颜亦初抬头看着被紧缚跪在地毯上的萧青芷,她是自己的,不是吗?
颜亦初释然地笑笑:“既然青芷让我别回去,那我也总得找点事做吧。”
颜亦初的话语让萧青芷即使在温暖的寝殿脊背生出都一股寒意,本能告诉她自己的处境即将比死更糟,刚刚那把簪子既然没戳进颜亦初的脖颈就该毫不犹豫地戳入她自己的脖颈,她为何要那般心软,想起身逃离,却因失去平衡而倒在地上。头颅撞击地面的疼痛让萧青芷倒吸一口凉气,但她还没缓过来,嘴被强行掰开,一股清凉如露的液体灌进了她的嘴里,她做梦也不会忘记这种液体的名字,承欢露。这药带给她的只有失去尊严的噩梦般的感受,那种欲火焚身,那种坚持到最后还是难逃屈辱的悲愤,一下子涌上心头,她拼命撞开颜亦初,然后侧身试图把拿药吐出来,可是颜亦初会被撞开,暗卫不会。暗卫的双手刚硬如铁,根本没有给一丝反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