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们亲一下吧?
杨中元一子便知道他这是在玩笑了,毕竟两个人一直以来都是竹马,朋友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突然变成伴侣确实有些不太适应。
可他们已经把许多话都说开,也彼此许诺誓言,所以他们肯定会慢慢亲密起来,最终变成人人羡慕的一对。
想到这里,杨中元突然伸手揉了揉程维哲的脸颊,然后迅速捂住了他的眼睛。
程维哲被他的突然袭击搞得一愣,可下一刻,却被嘴唇上柔软的触感吸引到了全部的心神。
那个吻,很轻,很浅,仿若蜻蜓点水,又好似翩若惊鸿。
可程维哲却清晰感受到了杨中元传达给他的那份心意,在这个短短的碰触里,杨中元告诉他自己的那份从来不曾明言的感情,也给了他这一天最贴心的礼物。
一个很轻却很温暖的,吻。
等到他回过神来,却发现巷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面铺的大门早就严实地关上,一道门缝都没留。
程维哲低声笑笑,哼着小曲,走回了自己铺子。
双囍烛,描花儿红,红袍纱帽,打马儿游街。有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程维哲一路唱回铺子,可夜里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安眠。
他总是不由自主会想,杨中元在那是几年光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他越是不说,程维哲越是辗转反侧。
这个人从小骄傲自信,这个人从未吃苦受罪,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些别的少年经历的事情,放到杨中元身上,只会令他加倍忍耐。
落差越大,痛苦也就越大。
这个道理任何人都明白,可当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却又都无法释怀。
有些事情,忍一忍便也过去了。
可杨中元当时已经进了宫,他面对的,是最漫长的十四年。这十四年,是他人生里最好的青春时光,是他一切未来的开始。
却偏偏,他就被困在那个繁华荣耀的永安宫中,没有未来,也没有期盼。
这样漫长而没有未来的折磨,才是令许多人都坚持不下去的根源。
程维哲知道,以他的个性,许多事情他都不喜欢去做,可如果不做,那等待他的,便只有残酷的惩罚。
就算程维哲并没有去过永安宫,却也到底见过高门大院里的那些事情。
小厮们不听话,就罚,做错了事,那么便打。他知道宫里的规矩比他们这些寻常富户大了不知凡几,可越是这样,他就越为杨中元而揪心。
因为在意,因为关心,因为喜欢。
所以难过,所以无眠,所以心痛。
他知道这些事情,如果不是不想继续骗他,或许杨中元一辈子都不会同他讲。
即使他这一路上说过很多次,这并没有什么好丢人的,他能出来,便已经成功战胜了自己,可在杨中元的内心深处,被父亲送去那样一个地方,仍旧是他不能被旁人触碰的伤疤。
程维哲心中明白,这件事情,或许只有他哥哥坤兄与爹爹知道,这整个丹洛,再找不到旁的什么知情者了。
想通了这件事,程维哲决定以后就把这事烂在肚子里,无论他有多为杨中元难过,他都不能再提。
最好就让它随着那一段过去时光而湮没,再没人知道杨中元曾经的过往。
然后,剩下的人生,就让我加倍对小元好吧。他失去的,我都努力给他争取回来。
一直到外面天色熹微,程维哲才终于带着这样一个决定浅浅睡去。
之后几日,两个人就那样自然地相处了下去,如果不很细心,旁人是根本发现不了他们之间有什么变化的。
但周泉旭却看出了那么几分,还没等他问儿子任何事情,程维哲却率先找他坦白了一切。
这一日杨中元去医馆帮周泉旭取药,程维哲趁他不在,主动向周泉旭行了一个大礼。
然后便跪在地上,一直没有起来。
周泉旭见他这样,心也跟着慢慢落到实处,却并没有言语,只等他开口。
程维哲并没有让他失望,他稳稳跪在地上,然后坚定道:叔,我喜欢小元,我想今后同他携手走过人生。
周泉旭笑笑,问他:你知道他十四年都在哪里?
程维哲点点头,低声道:我知,他前些时候,已经把一切都同我说了。
周泉旭脸上笑容顷刻间便消失不见,他叹了口气道:你知道还有这番表态,叔也安心许多。只是,小元是我唯一的儿子,当年的事情我没有及时阻止,已经留下了终身的遗憾,我不希望,他努力出来重新生活,还会遭受到波折与苦难。
周泉旭一直都很喜欢程维哲,他乐见两个年轻人走到一起,可程家到底不是普通人家。就算杨中元仍旧留在杨家,这件事一旦被人知道,那么他跟程维哲两个人,便也再谈不上什么门当户对了。
就好比富家少爷从来不会同家中小厮结亲一样,哪怕那小厮早就离开主家重新生活,也并不能改变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