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维哲拜韩世谦为师之后,对做茶越发上心,这些年对皇商的动向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他现在不能离开,却并不代表只能平白等待。他认真跟韩世谦学习,又去茶园种茶,等待未来有一天能厚积薄发。
同他一样,杨中元也这样认为。所以他现在总是不厌其烦给徐小天讲如何挑选食材并处理干净,想让他每一步都走得稳,走得巧。
他跟程维哲对徐小天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期待,不说让他当什么名满天下的厨神,但既然要做这一行,手艺过硬,食客爱吃,那才是一个好厨子应当做的。
当然,如果徐小天在厨艺上天分十足,那努力拼搏一番,他们也乐见其成。
大概是徐小天身世坎坷,所以他们两个总是不自觉放软心思对他。周泉旭觉得,他们两个提前感受到了做父亲的辛酸苦辣,也挺好。
在徐小天开始帮铺子里忙活之后,杨中元身上的重担可算减轻了一些,虽然大部分的活计还是由他来做,不过铺子里多一个人忙碌,一家人都觉得踏实。
一个人努力得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谁而努力。
心里有点目标与方向,做起事情来总是特别有干劲。精神上的满足,比什么都令人愉悦。
时间就在忙忙碌碌之中滑入十月,天气转寒,百姓们也从单薄凉快的棉麻衣服,换成夹袄来穿。杨中元一家子陪着徐小天给徐安烧了三七、五七,看着这个孩子越来越开朗。
徐小天是个性格很坚强的人,无论他年纪多小,也无论人生怎样坎坷,他除却在头七那些时日哭过,之后日子却再没掉眼泪。
但是每日早晚给徐安上香扫茶,他却从来都没少过一次,每一次都恭恭敬敬,认真而严肃。
杨中元知道,他这是把徐安放进心底,他想念父亲,却也努力叫自己好好生活下去。
这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很难叫人不心疼。
天气转凉之后,杨中元特地休店一天,拉着一家子去逛街购置冬衣。
徐安过世的时候,他离开铺子许多天没开门,再回来时程维哲跟他讲,食客们经常过来问什么时候开门,并且这边没得吃了,也没有再去孟记。
这对于杨中元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吃惯了好味道的人,一旦没得吃了,也不会再屈从差一些的。
杨中元甚至不用动半分脑筋,他只要努力把自己做到最好,就能让孟记丧失大半生意。孟记每一天比以前差的钱,都够孟条晚上睡不着觉的,更何况生意是越来越差,差得都快没办法维持成本了。
有时候,堂堂正正的实力碾压,才是最有利的竞争。
孟条估错杨中元的能力,也小看了他的坚韧。他以为人人都跟以前那些心智不坚定的人一样,随便吓唬吓唬,就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可他似乎并不明白,要想自己立于不败之地,首先得要自己能有那个实力才行。
杨中元没来之前,孟记或许可以做到这一点,可杨中元来了,他就再也不是厨艺最好的那一个了。
他尝过杨中元的手艺,却拒绝去接受这一点,一味地跟以前一样挑衅,只会让他输得更惨,更难看。
杨中元看着孟记门庭冷落,他却根本不怜悯。
他为什么要怜悯呢?他靠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提高自己,努力让食物保持最好的状态呈现给食客。商场如战场,他赢了,不是靠的歪门邪道,纯粹是因为他手艺更好而已。
所以,当杨中元一家休业出来添置冬衣的时候,路过孟记,看见孟条阴沉沉看着他,也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到是程维哲,扭头看了孟条一眼,突然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程维哲喜欢笑,为人开朗大方,这一点雪塔巷的人都知道。他跟孟条做的是完全不同的生意,孟条也没有对谁都总是阴森刻薄,所以还是能偶尔说上话的。
但也仅此而已。孟条这个人,雪塔巷没人喜欢,却也没人招惹。
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都不想惹事。孟条就像一条斑斓的毒蛇,他总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随时准备给人致命的打击。
可惜,他的两次打击,用在杨中元身上并没有什么用。
反而激起了杨中元的反抗之心,他也做了拉条子,彻底把孟记的生意抢走大半。
程维哲同杨中元关系十分好,巷子里的人都知道,因此孟条看见程维哲冲他笑,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给个笑脸,反而冷笑一声,扭头不再搭理。
程维哲挑眉,目光在他身上一扫而过,仿佛不留半分痕迹。
再好脾气的人也有逆鳞,而杨中元就是程维哲的逆鳞,欺负杨中元,就相当于欺负他,所以程维哲自打上次之后就埋了一条线,他等待着,期盼着,那条线连根拔起,让孟条自食恶果。
丹洛的商街十分繁华,深秋时节,家家户户都要备齐过冬之物,因此商街人头攒动,着实让杨中元吃了一惊。
哎呀,今个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