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玉府的管家,冯管家。”
冯安今年应该有四十二岁了,长相普通,只有一双眼睛泛着精光,他是从玉黎的祖父玉之焘在世时就进玉府了,整个人就像泥鳅一样滑不溜丢,如今在玉府是秦氏当家,他就唯秦氏命是从,前世时,没少给玉黎下绊子。
他见玉黎不像是扶不上墙的的、见不得世面的人,因此态度早已是极其客气了,笑着对玉黎行了个礼,道:“老奴见过三少爷,三少爷一晃这么大了,老夫人可一直念叨着您呢!”
若是前世的玉黎,听到这话定要感动得无以言语,但此时的玉黎,又怎么会不知道老夫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念叨”他呢?因此,他做出一脸喜悦的样子,道:“可是真的?我也极想念祖母和爹爹的,知道祖母和爹爹定然还记得我。”
冯安听了,笑了笑,道:“老奴此次,正是来接三少爷回玉府的,老太太、老爷和夫人都吩咐下来了,叫老奴好生接三少爷回去,路上不得有半分的差池,否则老奴便是有是条命,也不够抵的!”
玉黎面上专注听着,表情是恰到好处的喜悦和受宠若惊,可心里哪听得进他半句的鬼话?又问道:“冯管家,玉黎多嘴问一句,这回去,是回去住几天?”
冯安一听,面上露出些红色来,像是尴尬地笑道:“三少爷这是说哪里的话!三少爷原就是玉府的人,哪里还有住几天再回来的道理?此次回玉府,便是不再回来了。”
“哦!”玉黎面上又露出几分喜色,随即面色一转,却又问道,“怎么祖母和爹爹突然要接我回去?”
冯安一早就想好了说辞,因此立刻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唉,也怪那相士,多嘴巧舌的,老太太本就是不愿送三少爷走的,三少爷不在府中这几年,老太太天天念叨着三少爷,说不知三少爷如今如何了,长成什么样了……近几日老太太身子不爽利,夜里做梦又梦见三少爷害了病,朝她叫祖母,她便说管不得这许多了,因此跟老爷说了这事,老爷也早已有此心思,故而立刻同夫人商量,派老奴来接三少爷回去。”
玉黎闻言,面上佯装感动不已,可心中却是冷笑连连……我是不祥人的时候,你们毫不犹豫地将我送走,可我变成福星了,你们又眼巴巴地接我回去,难不成血缘亲情在你们眼中,当真一文不值?
不过也是,这些人心中,除了玉府的前程、自己的荣华富贵,还容得下什么呢?
冯安见玉黎被自己哄动了,心中不免想道:毕竟还是十三岁的小孩子,这样一哄,便轻易信了。他对玉黎道:“既然如此,三少爷赶快收拾东西吧,老奴先去寺中捐些香火钱,稍后再来接三少爷。”又让身后的小厮将几套衣物呈上来,道,“这些衣服是夫人吩咐了让三少爷换上的,三少爷换了再走吧。”
玉黎看了一眼,道:“多谢,玉黎省得了。”
见冯安与慧云大师走了,玉黎这才拿了小厮手里的衣物,和智雪一起进了房里。
智雪阖上门,对玉黎道:“玉黎你瞧,确实是来接你了,还给你带了新衣裳!”说着,眼睛看着那新衣裳,露出歆羡的神色来,“多好的料子,我连见都没见过!你快换上,俗话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你穿上,定然更好看哩!”
玉黎在前世嫁给萧谨言之后倒是见过不少好料子,对于这料子也不看在眼里,只说:“这不过是收买人心的把戏罢了……好了,你先去换身打扮,将幞头戴上,等到了玉府,记得改换称呼。”
“省得,那我先去了,你也赶紧收拾收拾!”智雪说着,笑着去了。
玉黎看了眼桌上放着的三套华贵的衣裳,幽幽一笑,却并不打算换上……秦氏想亡羊补牢,以为他玉黎见了这些衣服定然喜滋滋地换上,这样就能让老太太以为她并未苛待玉黎,一直有银两送去,可他偏不如她的意,而且,他非但不穿这三件衣裳,他还要穿得特别寒酸……
现在穿的这身衣裳,就是料子极差,且补了又补,一看就知道是贫寒下等人家的孩子……他今早特意挑了这一身换上的。
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没有费多少功夫,原因一自然是因为他早就知道玉府今日会来接他,因此早已有所准备,另一原因也是因为他本就没有多少家当的缘故。
他知道衣裳等日常用品是没多大用处了,到了玉府定然会有更好的,因此几乎都没怎么带,只带了一些相对贵重或者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安放得最好的,便是他先前抄的五十多卷佛经……这东西,到时候用处大着呢。
准备停当,他便出了门,外面站着等他的小厮见他没有换上新衣裳,显然有些疑惑,问道:
“三少爷怎么不把新衣裳换上?这可是夫人特地为您准备的。”
玉黎笑了笑,俊俏的小脸仿佛带着天真:“可母亲都未曾见过我,怎么知道我的身量呢?”
小厮连忙说:“二少爷与您一般大,夫人吩咐了制衣师傅按照他的身量做的,也许有差,不过这也算是夫人的一番好意。”
玉黎闻言,唇角的弧度就有几分讽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