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见她被吓着,也不问她,只微笑着朝她行了一礼,道:
“世子妃安好。”
玉彤好半响才镇定下来,有些诧异,也有些不悦地问道:“你是谁?”
少年仍是面不改色,微笑着道:“我叫秦斐。”
玉彤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秦骏死后,秦越膝下无子,便从自己弟弟那里过继了一个侄儿过来养在膝下,算作儿子,这个人正是秦斐。据说这个秦斐看上去清秀文弱,但为人多智深险,深得她外祖父秦国公的喜欢。
秦斐往玉彤眉角眼梢看了一眼,又往她身后的房间看了看,像是不经意地问道:“世子妃去看了表妹,不知表妹现今如何了?”
玉彤忙用帕子点了点眼角,装模作样地叹息了一声,道:“还是老样子。”又说,“妹妹住在这里,还望表弟多让人关照一些。”
“这是自然。”秦斐点点头,朝玉彤客气一笑。
两人也无话可说,便各自别过。
秦斐看着玉彤走远,唇角的笑意渐渐变作不屑:呵,又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女人,可笑。
这日,玉黎正在房里试新做好的嫁衣,这嫁衣是宫中绣娘缝人日夜赶制了一个多月才做好的,褂上的凤凰和祥云栩栩如生,针线细密,外表如斯,内里则软糯亲肤,端的是十分难得。
玉黎如今又长高了几分,气质更是比之前更加出尘,穿着这一身大红的吉服,虽未妆扮,也令人觉得俊美逼人,风采非凡。
温欲雪在一旁看他,看得不禁有些呆了,真心称赞道:“阿黎,你真的好好看!”
玉黎“嗤”一声笑出来:“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凭谁穿上这一身,都会好看的。”
“那不一样!”温欲雪分辨道,“你本就长得俊俏,这身衣服只是给你锦上添花,衬得你越好看了!若是宋玉潘安在世,恐怕也要羞煞了!”
玉黎愈发忍不住笑,睨他一眼道:“你什么时候嘴这么甜了?难不成提前讨好我这个表嫂不成?”
“对对对,把你这个表嫂哄好了,我这个小叔子才有立足之地啊!”温欲雪说着,两人都笑了。
正说着呢,碧笙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面上像是想笑又不得,叫道:“少爷!”
温欲雪见她这副样子,笑着问道:“碧笙姐姐你急匆匆笑嘻嘻进来,可又有什么好笑的绯闻轶事了?”
“郡爷又瞎说!说得我好像是那种专爱打听是非的长舌妇一样!”碧笙笑着嗔了一句,随即压低了声音,对二人神神秘秘道,“三小姐病重,今日凌晨已经身亡了!”
玉黎早已料到,并不吃惊,倒是温欲雪,吃了一惊,面上也露出嘲讽的笑来:
“都说好人不长命,我看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碧笙压低了声音笑道:“可不正是呢!听说秦府的人要把她的尸体送回来,可老夫人和夫人哪里肯?当初他们秦府非要把她弄去,如今人死了,却非要送还,在自家停灵,一个没嫁出去的姑娘夭折了,死在别人家,这本就让咱们府上脸上无光,如今还要死乞白赖让她葬进玉府祖坟,这不是做梦呢么?”
按理来说,未出阁的女子去世了,这是晦气,是不得葬进自家祖坟的,只能另寻坟墓安葬。更何况如今玉绾是死在别人家,还想葬进祖坟?这不是白日做梦呢?
玉黎闻言嗤笑了一声:“他们秦府向来蛮横不讲理,当初护短,当宝贝一样带回去的,如今人死了觉得晦气,可不是非要送回来吗?”
不过李氏和萧文鸾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最重要的是现在萧文鸾还怀了身孕,这么晦气的事她们怎么肯答应?
“那现在呢?灵柩送进来了吗?”温欲雪问道。
“没呢!”碧笙挥挥手,“这不还在大门口么?秦府人死活要进来,咱们管家带着人堵在门口,不让他们进来,棺材又重,就只能放在大门口,围观的人可多了,哎呦,真是脸都丢光了!我刚碰到红珠,她说老夫人气得要命呢!”
温欲雪闻言点了点头,嫌恶道:“本来就是,她早不死晚不死的,如今阿黎就快出嫁了,她死了,没得晦气!”
“对呀!现今少爷出嫁,夫人还怀了身子,这是双喜临门,老夫人不知多高兴,结果她死了,还弄出这一出来,老夫人自然气得要呕血了!”碧笙跟着附和道。
玉黎闻言,微微扬了扬唇角,道:“我倒不在乎晦不晦气的,不过他们这么闹实在有失体统,我去竹寿堂劝劝祖母。”说着,把正在试穿的新嫁衣脱下来。
温欲雪忙拉住他:“你不是吧阿黎?你还要去劝老夫人迎那个恶毒女人的尸体进来?”
玉黎朝他看了一眼,意味深长道:“我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
温欲雪见他眼中别有深意,立刻会意,豁然开朗道:“你又有什么好主意了对吧?那你快去,快去。”
玉黎忍俊不禁,摆了摆手:“你别走,一会儿咱们吃油炸肉,我去去就回。”
温欲雪在房里等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