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之中焦急阴沉清晰可见,脸上的表情更是僵硬纠结。
叶知命不疑有他,见情况危机,也不多说,就从怀中取出玉瓶抛向叶魁。这才上下打量叶魁,呼吸凌乱却有力,面色如常,反而似乎变得更好了些,不像是出事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才放心又舒展了身体靠回椅背上。
见药被抛来,叶魁也不接,轻轻侧身,便有一人灵巧如燕从他后方接住药瓶,一闪身便是数步远,直离开了宰相府。
叶陆川被叶魁这一溜的折腾搞得忙的不可开交,忙吩咐了自己的死士让他告知宰相房中的死士不要阻拦过来的二人,便急匆匆往叶知命的房中赶。
位高权重的大臣家里皆有死士供养,否则一些江湖人士入府如入无人之境还不乱套。
叶魁平稳了呼吸,但是心中却极其不平静。
他满脑子都是今早看见的惨像。
满床鲜血,直觉告诉他,他在陷入疼痛之时,又伤了人。
慕天翊骗了他,但是却救了他。
他清楚的知道昨晚慕天翊以自身的寒体安抚了他,可是代价呢?
叶魁几乎不敢去看慕天翊的模样,但想到慕天翊昨日便是那死相,还是咬牙扯去床褥被子,慕天翊是为了他,于情于理他没理由就将他弃尸一旁。
他甚至希望自己可以补救,但是他也知道希望渺茫。
但是令他惊讶的是,慕天翊竟然是完整的,不似以前承受过他狂躁的人的惨状,若非那些血迹,他恐怕都不知道慕天翊受了伤。
就是这样完整。
然而当他真正去检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虽然看上去并没有骨裂这些现象,但是四肢被卸,气若游丝,还有那血……
他把人当药人使用了,并且,没有丝毫温柔可言,只是顺着疼痛,去寻找最适合的缓解方法。
如果是算计,对方什么还没做之前,就遭受两次大难,这个代价太大了。
更何况,叶魁清楚的记得,昨天,先抓住自己的是慕天翊。
人那时是昏迷还是清醒?
如果是醒了,那慕天翊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抓住他。
如果是昏迷,他在昏迷的时候,也选择抓住他。
叶魁想不通。
……
叶知命听到叶魁无意间把慕天翊当做药人缓解毒素时脸色尚还算稳定,但是当听到叶魁一本正经的将慕天翊身体内的伤当做外伤进行止血上药缝合,又快速而凌厉的把被罩塞到人嘴中替人接好浑身错位的骨头后,叶知命一时间,都有想给自己一巴掌的冲动。不是给叶魁,而是给自己,他真不理解为何弟弟随他长大,竟然连这点基本的眼力都没有。
不过只是冲动。
也不怪叶魁,他内力深厚难得受伤,即使不慎受重伤也都是这样凌厉的处理,可以增加不少存活几率。从小身边又无女子体弱之人,混迹江湖认识的人也都以止血恢复行动力为治疗第一步。
慕天翊昨夜就差点断气,他情急之下,只想在去请大夫之前先做应急处理。
当然,如今他也意识到自己做的有多离谱,才急冲冲要了救命药,令叶十二先送回去,自己留下来和叶知命交流。
“本来只是一件小事,现在要不是有这药,他肯定救不回来”叶知命揉揉被叶魁搅得发胀的太阳穴,发现人自己不走,而是让其他人代为送药,这才反应过来“他还有别的事?”
叶魁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打开,平铺在桌面上,桌面上有一块碎玉。
“他昨日,拿着四分之一手掌大的这个玉石,近两个时辰”
叶知命抬手伸出食指在寒玉上点过,刺骨寒凉,他蹙眉思索,脸色巨变。
“阿魁,你说你毒发了?一号,提前了十五天”
叶知命蓦然起身,一贯温和的面庞少有的泛上几分冷色。
“他救不回来了”
叶知命负手开口。
“为什么,是这玉有什么不对?”
“玉没有不对,是不能给你。你可知道,极寒之物看似可以压制你的毒,但是直接触碰却会和你体内毒素犯冲,加快毒发。你这一碰,岂止少十年寿命?若不是这玉沾过人气,你现在能否好好站着都不一定。这次毒发的痛苦,必然是之前数倍吧”
叶魁越听表情越是严肃起来,直到听到沾过人气,他才想到那个孱弱的王爷紧紧抓着这块玉抓了近两个时辰,他快丢了命,却救了自己吗。他又想到毒发时那种痛苦到崩溃,第一次痛到脱力,满身功力,十年修为都在那一刻痛到无法向往常一样发泄解压,那种痛他怕受了不够半盏茶时间,就近乎崩溃,还能像以前那样再来一次吗?
若不是之后被冰凉包裹一身毒素被压制得以发泄……
叶魁发现自己竟然想不下去了,满脑子都是那段时间,记忆不清明,但是每个毛孔都叫嚣着舒畅的感觉。那种凉……
“叶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