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了吗?”
张氏一怔,拍了张清的手臂骂道:“说什么胡话,妈怎么不要你了?只有你不要妈!”
张清哽咽:“可您在赶我走了,我知道,我今天那样,让您跟爸对我挺失望的,要不这样,下次我尽量不出现在张于河他们面前,您别赶我走。”
张氏眼睛也红了,继续拍着骂:“我什么时候赶你走了?你再这么说,妈可就生气了,我只是觉着,这么多年,你的亲人,他们要是知道你还活着,肯定高兴坏了,你也该好好陪陪他们才是。”
“可是……可是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张清的声音又低有哑,“我家里人早就去世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很久很久以前都去世了,他们说我是丧门星,克父克母,家里亲戚都不愿意收留我。”
“什么?”张氏惊的转头去看张清,“那你当时多大?”
“十几岁。”
“十几岁……他们都不要你了?这都什么亲戚啊,你都这么可怜了,他们还……简直不是人呐!那后来呢?后来你怎么样了?”
张清抹了把眼睛:“后来我叔带我去了他家,但我婶子接受不了,她背着我叔,让我每天干很多活儿,还说我没钱就不让我吃饭,每天天不亮就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不让我上学,还
张清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说着说着,他才发现自己说的有点多,以前从来没找人抱怨过,可跟张氏面前,他就忍不住说了这么些,就好像那些在学校里受了委屈的孩子,回到家,母亲一句“怎么了”,摔了书包就开始绘声绘色的说起事发经过,这是一种本能,因为母爱的诱惑力,太大了。
“……虽然那时候她们都欺负我,但那却是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张清说着,嘴角的笑容缱绻温和,“因为我遇到了郭翊,我常常在想,老天爷之所以让我经历这么多的磨难,大概就是因为,他把我这辈子所有的好运都用在了遇上郭翊这件事上了,妈,我其实一点也
不怕老去,我甚至想,要是我能再老的快点就好了,因为我已经跟他重逢,如果我老了,我们之间肯定会有很多很多新的美好时光,我可以每天躺在夕阳里,拉着他的手一起回味这点点滴滴,那场面,该是怎么样的幸福。”
张清说的一脸向往和憧憬,他和所有人不一样,如果让他们选择,他们或许会想回到过去,改变自己,可张清不一样,他的想法是,跨越到未来,因为这样,他就能拥有更多的,与爱人的甜蜜经历,毕竟,他们曾经错过彼此三十年,这种甜蜜经历太过稀有而珍贵了,所以他才会贪恋的想要更多更多这样的回忆,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变,唯独回忆,永远不会改变,它能让幸福永存。
张清说完,好半晌没听见张氏说话,却听见一丝细微的抽泣声,张清按亮台灯,果然,张氏在抹眼泪呢。
“妈?怎么了?”张清抽了纸张过来给老太太擦眼泪。“别哭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那我不说了。”
“没有,没有。”张氏坐起身,连连摇头,拉着张清的手道:“妈只是觉得,以前很多事,都是妈想错了,其实你跟郭翊那事,我心里是不赞同的,我总觉着男人就该跟女人在一起才正经,可现在看来,是我弄错了,你跟他之间,根本不是情情爱爱的事儿,你们是一家人,正经的一家人,一家人本来就该在一起,这一点没错,反倒是很多人,以为自己结婚了,成了夫妻,彼此就是一家人,可心永远到不了一起,所以才会有那许许多多的家庭矛盾。”
“阿清,妈这次是彻底想明白了,你跟他在一起吧,妈支持你,不管外面人怎么说你俩的关系,你都要挺过来,是他们不懂,没想明白而已,本来这世上的道理,有些人活了几辈子都活不明白,可这不代表,这道理就是错的,对不?也许有一天,像你们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接受的人也越来越多,所有人都认可你俩的关系,对不?”
张清眼睛都湿了,他知道张氏心里对郭翊心存芥蒂,他也没想过张氏这样的年纪,真能从心的彻底接受他们,他甚至想着,只要不排斥就行,可张氏现在却在鼓励他,支持他,还有什么,能比自己的感情得到家人的支持和认可,更让人觉得动容的呢?
张清拉着张氏的手,哽咽道:“谢谢您,妈,这一生能遇见您,是我这辈子除了郭翊那事之外,最大的幸运。”
氺
张旗跟着山田枝子进了房,就见张于河独自站在窗台前抽烟,窗户是开的,屋外寂静漆黑,乡下的村庄,过了十二点路灯就全熄了,静悄悄一片,好像一切都陷入深眠。
张于河很少抽烟,因为他的岳母十分不喜欢烟味,但他还是有在身上放半包烟的习惯,有时候这半包烟能放上一个月,也没抽过一根,可他依然坚持着将这半包烟放在口袋里。
山田枝子不知道,这算是张于河对他岳母一个小小的反抗吧,藏在一层层的伪装下的一个小叛逆。
张于河抽着烟,烟雾飘出窗外,化为乌有,他没回头,只说了声:“把门关好,我还不让让外人看咱们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