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回宫了,皇姐。”
“他们明明就还有其他地方要去……”容常曦心里着急,也顾不上挑容景谦的刺了,“为何本宫不能去?你又为何不去?”
容景谦道:“我本是可以去的,但要陪皇姐回宫,自然不能去。”
“到底什么地方本宫不能去了?!”
容景谦沉默了一会儿,道:“并非针对皇姐,只是那地方,所有女子都不适合去。”
他是很知道容常曦性子的,越是这样说,容常曦便越要去,最后人群散去,容常曦与容景谦作势要回宫,容常曦又说自己有些不适,华家小姐便带着她去崭新的客房小憩,容常曦眼刀飞向容景谦,半响后跟在容景谦身边的禄宽进去,说是给公主送些小食,又片刻,“禄宽”低着头,小跑着出来,跟在了容景谦身后。
容景谦侧身去看自己这位皇姐,她眉头紧蹙,身子扭来扭去的,似是觉得极为不自在,见容景谦看自己,她微微抬眼,因带了帽子,平日被发丝微遮的洁白额头与脸颊完整地暴露在外头,杏眼瞪的极大,满脸都是嫌弃:“这就是你想的主意?!居然要我穿太监的衣服,臭死了!”
“皇姐大可将他直接赶出。或是现在回屋,将衣服换回来。”
她的口是心非被轻易戳破,容常曦咬牙片刻,道:“走!”
当时容常曦并未细想容景谦怎会肯帮自己,在她眼里,任何人听自己的吩咐都是天经地义的,直至到了醉花楼,容常曦看着满眼穿着过于暴露的女子,和醉醺醺色眯眯的男人后,险些背过气去。
“这是什么肮脏地方!居然也敢带我来。”容常曦紧紧跟着容景谦,觉得多看一眼都会瞎,虽丝毫不谙人事,双颊却也红似晚霞,“容景谦,你真是找死。”
容景谦丝毫不理她,几乎是轻车熟路地要了个二楼的包间,带着容常曦上楼,那包间外头以垂幔遮挡,里头的人可以看见一楼的状况,其他人却看不见里头的状况,容常曦进了包间是一阵发怒:“他们怎么可能来这里!你到底想做什么?!”
话音刚落,外头响起阵阵乐响,一群穿着华丽的女子上台表演,众星拱月般托出个白衣飘飘的女子,她生的貌美如花,但一看便知并非中原人士,且年纪并不太小,应有二十□□,只是一双剪水秋眸似哭非哭,极惹人怜,耳边簪着一朵看起来十分不吉利的白花,张嘴便是一段极为缱绻的曲调,容常曦捏着垂幔,不知不觉听的有些出神。
一曲终,掌声雷动,听那老鸨滔滔不绝,容常曦才知道这女子颇有名气,原是胡达的小官之女,后流落大炆,改名为柳素,一直以来都是什么名家,十余年来不曾伺候任何客人,还嫁了个书生,夫妻十分恩爱,谁料前些日子柳素被几个纨绔看上,不达目的不罢休,竟将那她丈夫害死,柳素想要报官,奈何大理寺却包庇那纨绔,柳素所有家财如流水上下打点,却毫无作用。
她索性要将自己卖了,一是图个庇护,二是要继续攒钱为亡夫伸冤——她的亡夫甚至没有下葬。
容常曦听着听着,觉得极为心软,她道:“容景谦,你带钱没有?”
“怎么?”
“什么怎么啊,你没听方才那老太婆说的吗?这柳素如此可怜,咱们把她给买下来,再予她自由,岂不是功德一件?”
容景谦看她一眼:“不必。”
容常曦正要发怒,忽听得隔壁传来一道熟悉的好听的男声:“一百两。”
这声音容常曦之前还觉得是泉水泠泠,眼下却觉得是雷劈轰轰,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容景谦,容景谦的神色却十分放松,没一会儿有个年迈的声音加价,那清朗男声便跟着加价,他加价越多,容常曦便更加确定那人是华君远。
她心如死灰地听着华君远与几个老头竞价,听华家大公子调笑着说辰元今日是铁下心了,听老鸨兴奋的鬼吼鬼叫……最后一个老头喊出五百两,一时间醉花楼中安静下来。
别喊了,到此为止吧,本宫还是能原谅你的……
容常曦紧紧地握着拳,这场与她无关的拍卖,却让她紧张地几乎要窒息了。
那柳素忽然抬眸,泪盈于睫:“华公子,人在风中,犹如无根浮萍,总归是雨打风吹去……还望公子不必再为素破费。”
她闭目,一点清泪落下,与此同时华君远道:“一千两。”
柳素惊讶,旋即泣不成声,众人哗然,老鸨笑的眼睛都不见了:“一千两!还有更高的吗!”
自是没有。
容常曦天旋地转,扶着柱子深深地吸了口气:“……贱人。”
容景谦坐在椅子上,事不关己地吹着茶。
“你,喊……一千五百两!”
容景谦道:“华兄会喊二千两的。”
容常曦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只觉得一口血憋在喉头,几乎要背过气去。
这一年她刚十五,头一回动心,头一回出宫,头一回事不如愿,天都几乎塌了一半,甚至想冲到隔壁去拽着华君远的领子质问他为何肮脏成这样,她先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