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澜也不再隐瞒,直接道:“上回一个夜宴结束,我在掖池边,穿了我最爱的一套舞衣,趁他经过时跳舞给他看,他竟……”
“竟什么?”
“竟遥遥瞥了一眼,绕路走了。”
容常曦看着阿依澜一脸受挫,不知怎么居然有点想笑,她也确实笑了出声,阿依澜很受羞辱地说:“你别笑我呀。”
“不是笑你,是笑他。”容常曦小声道,“他从小不近女色,我的皇兄皇弟们,怎么样身边也有几个贴身婢女,他呢,身边就那两个死太监,父皇赏赐女子给他,他也从来不要,你得体谅些。”
阿依澜愣愣地说:“他莫不是,不喜欢女子?”
这个猜测极其大胆,容常曦微微张嘴,吃惊地看着阿依澜,片刻后想的竟然是——也不是不可能。
若容景谦喜欢男子,那他喜欢的肯定是华君远!合着她的情敌不是叶潇曼,是容景谦啊?!
但这想法实在荒诞,容常曦摆摆手,道:“即便是喜欢男子,也该有喜欢男子的兆头,他去青——”
险些说漏嘴,容常曦及时打住:“总之,他可能只是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从前,父皇险些将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许配给他,他也就那么应了,与他而言,娶什么样的女子,似乎都无所谓。”
阿依澜更愁了:“那我该怎么办呀?”
容常曦神秘一笑:“我有办法。”
***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容景谦捏着昭阳宫送来的纸条,走入静思园。
静思园是皇子公主思过之处,只有犯了大错才会来此,他们这一辈也就二皇子前两年在里头待过,就连容景谦也是头一回来这个鬼地方。
静思园只有两个屋子,其中一个稍微整洁一些,但也极为狭小,和其他宫殿的耳房差不多,不过一张小几,一张床,一个柜子罢了,墙角还燃着熏香,容景谦推门而入,就见容常曦独自坐在那小几边发呆。
他走过去,也不坐下,将纸条一丢,那上边写着傍晚时分,静思园见,和亲之事本宫欲与你细谈。
“皇姐有话,不妨直说。”
小几上摆着几碟小菜,两个空酒杯和一壶酒,容常曦看他一眼,神色很黯然:“这话有点长,一时间说不完,你坐下。”
容景谦压根不吃这套,道:“那就长话短说。”
容常曦按捺着怒意,仍是一派憔悴模样:“父皇说,我与姜听渊的亲事,绝无更改的可能。”
“皇姐不是要谈和亲之事吗?怎么谈起了自己的婚约?”容景谦冷淡道。
容常曦道:“容景谦!我现在已经要嫁给那个什么姜听渊了,你还不够满意吗?叶潇曼替我去和亲那件事,是叶潇曼自己提出要替我去的!你凭什么因为这个来惩罚我啊?!”
容景谦不为所动:“这是父皇定的,与我何干?”
容常曦深吸一口气,道:“罢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信叶潇曼是主动去的,我在你眼中,就是个毫无优点的姐姐,看我不开心,你就开心了,我一直知道的。”
她这样示弱,容景谦也丝毫没反应:“皇姐说完了?那我走了。”
容常曦赶紧起身,拉住他的袖子:“容景谦!我、我都准备了一桌酒菜,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我很快就要嫁人了,到时候我们可再没有机会这样饮酒谈天了。”
“皇姐与我,本就不曾饮酒谈天。”容景谦毫不留情地戳破了真相。
容常曦犹豫片刻,道:“那就今日开始聊,你今后,是会去边塞,随吕将军镇守要塞,还是留在京城?”
她装可怜或示好,容景谦全不理会,但她表现的另有所图时,容景谦反倒停住脚步,他将衣袖抽出,在容常曦对面坐下:“去边塞如何,留在京城又如何?”
容常曦道:“去边塞就是想当将军,留在京城就是想当……”
她没说完,容景谦自然能懂,容景谦道:“谁同皇姐说这些的?”
“没人同我说,我自己就不能懂吗?”容常曦一边说,一边替他倒了一杯酒,“我也没那么蠢吧。”
容景谦握起酒杯,轻轻摩挲着杯沿,容常曦紧张地盯着他的动作,强装镇定道:“说了这么久,你口不渴吗?不饿吗?吃点东西呀,喝点酒吧,这酒可是我特意讨来的二十年的梨落白……”
容景谦瞥她一眼:“三皇兄让你来套话?”
容常曦盯着他的手,随口道:“才不是,都说了是我自己想知道……你喝酒呀。”
容景谦把玩着那个小酒杯,就是不肯饮下这杯酒,容常曦急的都恨不得直接往他嘴里灌了。
容景谦却忽然将酒杯放下:“既无别的事,那我先告辞了。”
“诶,容景谦!”
这回容景谦没再停步,容常曦情急之索性一把抱住他的腿,道:“你不许走!”
若是以往,容常曦丝毫不怀疑容景谦会把她给一脚踢飞,但此时容景谦身形一晃,显然有些头晕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