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质上却并非如此。
皇帝疲惫不堪地摆了摆手,何公公赶紧凑上来,皇帝道:“去允泰殿,将那七窍九曲环锦盒搜出来。”
说来也巧,容景谦此人生性节俭,对奇珍异宝毫无兴趣,皇帝的赏赐,大多偶尔才用,比较有名的,除了那个马纹玉佩,便是这个七窍九曲环锦盒,这是一个能工巧匠去世前留下的锁,那锁如其名,七窍九曲,有三把锁,还要加以扭转,才能打开镜盒。
也就是说,那里头如果当真有曼舌花水,只可能是容景谦自己放进去的,不可能是他人陷害。
不爱奢华的容景谦,偏偏被少有的两件珍宝,给狠狠地坑了一道。
下人去允泰殿搜那七窍九曲锦盒,一时间内岳秋殿内寂然无声,除了吴夫人仍以衣袖遮面,低声哭泣,其他的人都满面沉思。
接二连三有人证出现,还有似乎已将迎来的决定性的物证,都让大家不敢轻易下判断。
容常曦死死地盯着振英,有些不明白,自己让张公公派去容景谦那里学武的振英,怎么会一夕之间变成了容景祺的人?
容景谦会怎么看这件事?他定然会认为,振英是自己派去的奸细……
像是感受到容常曦的目光,振英回头,悄悄往容常曦这边看了一眼。
没有想象中的羞愧与慌张,振英竟是非常明媚阳光,甚至可以说充满邀功意味地对容常曦笑了笑。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宫人终于从允泰殿找出了那个七窍九曲盒,呈至皇帝面前。
不需他人多说,容景谦很自觉地将系在腰间的三枚钥匙给交了出来,容景祺盯着容景谦,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惊慌,可容景谦面上只是略有遗憾,却不见分毫紧张。
当着皇帝的面,容景谦将那七窍九曲盒打开,里头以红色绒布精细地包裹着整个盒子内部,中间凹陷,正嵌着一个瓷瓶,那瓷瓶上有几只喜鹊栩栩如生地扑棱着翅膀,飞在绿芽新冒的树梢旁,瓶底一汪春水,确然是一副春意融融的喜鹊报春图。
容景祺此前的疑虑顿时散去,他立刻道:“父皇,正是此瓷瓶。”
何公公小心翼翼地将那瓷瓶举起来,放在桌上,众人的目光都凝在这小小的瓷瓶之上。
它意味着太多东西。
容常曦看到那瓷瓶,心里也咯噔一下,当时容景祺拿这瓶子抵在她嘴边,她记得十分清楚……确实是它没错。
容景谦还要如何辩解?
场内所有人的视线,缓缓从那瓷瓶移到了容景谦脸上,然而容景谦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突然上前两步,猛地从何公公手中一把夺过了瓷瓶!
更惊人的是,他将瓷瓶瓶塞一拔,仰头,瓶中透明的液体潺潺流出,容景谦一口将之饮尽。
容常曦猛然站了起来,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竟是连步子都迈不开了,同时容常凝惊呼一声,顾不得什么礼仪,上前三两步,道:“景谦!你不要胡来!”
到底是晚了,那一整瓶曼舌花水,容景谦已尽数喝下,就连皇帝也不由起身,道:“景谦!”
容常凝抓着容景谦的手臂,几乎要哭出来,转头看着皇帝,道:“父皇,景谦如何可能是杀害二皇嫂的凶手……二皇兄这般血口喷人,胡乱指证,还在景谦的殿内安插细作,逼的景谦只能以死明志,这实在是,实在是……呜……”
她捂住脸,低声哭了起来,容景祺厉声道:“常凝,休得胡乱说话,我的指证皆非胡言,至于细作更是闻所未闻,这小太监,可是常曦送去允泰殿的!”
容常凝不可置信地看了容常曦一眼,容景兴也十分意外地看向容常曦,容常曦却一无所查,只愣愣地看着容景谦。
他要死了吗?
自己千方百计想弄死他,最后甚至认为他是天命之子,都转而与他交好了……可他却要死了?
容常曦紧紧咬着下唇,手狠狠扣住身侧的木椅扶手,最初的那一片空白逐渐消失,可仍是头晕眼花,连站也站不稳,耳边只听得周围一片嘈杂,有容常凝的哭声,有容景祺故作正直,说容景谦这是畏罪自尽,还有何公公喊御医的声音……
那曼舌花水见血封喉,无药可医……
容常曦一怔,逐渐回过神来,重新看向站在殿中央的容景谦。
却见他面色如常,甚至一向苍白的脸上,还略浮了一丝血色,像是……饮了酒一般。
方才罕见的有些惊慌的皇帝也镇定下来,道:“景谦,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容景谦将那瓷瓶重新放回皇帝面前,道:“这是儿臣前些日子,从马市买回的胡女酒,与咱们的女儿红十分相似,有女子诞生时,父母便酿酒埋入土中,出嫁后方开坛。运酒之人的女儿要在今年冬至成亲,儿臣曾随手帮过他在马市定下一个摊位,为表谢意,他提前分出一些胡女酒,赠予儿臣。儿臣将其防止在七窍九曲盒内,本想着冬至时饮用,今日只能提前饮下。”
皇帝显然已闻到了酒香味,摇了摇头,往后一靠,容景祺缓缓长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