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心力交瘁,所以每次考试前她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美术老师的画室要求指导,其他同学都将她恨得牙痒痒,老师一指导就拿她的画给大家示范讲解,尤其是像美术老师这种敬业的,作画从不半途而废,指导就意味着整幅画的完成,大家统称老师的这种习性为职业病,而她乐得花枝乱颤,高呼:最爱美术老师的职业病。
夏雨田神秘:“要不要明天早早蹲点,等待老师。”
李云一顿,皱眉。夏雨田以为她说的很白痴,泄气。某人笑:“好主意。省下我百米冲刺。”
张枫雪从书堆中抬头,推推镜框:“你又将这种厚脸皮行为发挥到极致,每次见你冲向画室的速度,我都有一种大白天冒青烟的错觉。”
李云讪笑:“呃……像我这样一个女子其实是不适宜提笔作画的。”
张枫雪翻白眼:“西西的你读多了吧。”
她嗯嗯点头。
考试很快结束了,宿舍人各忙各的,收拾好行李,作回家的最后准备。李云临走幽幽地安顿夏雨田:“悠着点,别太过了,你知道我指的是何言珩。”
回老家前见了一次李慕,没有回那个象征意义的家,那里毕竟没有自己的位置。老家的房子虽然小的不能再小、破的不能再破,没有了奶奶的影子,但留着奶奶沉淀多年的爱。奶奶在时,握着她的手常说:“以后你的学费、生活费尽管让你爸承担,不要觉得不安、愧疚,因为那是他欠你的。”
他欠她什么,是没有给他足够的父爱,还是没有让她体尝母亲的温暖,其实痛失一切的结果,都是她造成的,如果她没有出生,也就没有那么多欠与不欠。
拎着皮箱下车,徒步走回小村庄,如今的村庄就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年轻的都不在这里待了,零零疏疏的几户人家,隔的七零八落。
她掏出钥匙,打开吱呀的木门。
“云云。”
她回头,郭阿姨走来,眉眼含笑,聚集了眼角的皱纹。“知道你要回来,我今天特意收拾了一下屋子,水,你叔已经给挑满了,你方便用。”
她放下皮箱,取出两盒核桃奶,“郭姨,这是给你和叔叔带的。”
郭阿姨推脱:“不要,每次你回来都给我们带,自己还是个不挣钱的学生,郭姨怎么好意思。”
李云呵笑,将核桃奶递到她手上,“奶奶不在,我又外出念书,多亏郭姨照看这一房子,核桃奶也花不了几个钱。”
郭阿姨收下:“云云,你让我说什么好?对了,咱们村要变什么度假村呢,以后咱们村的人不用外出打工,坐家就可以挣钱,这片地方好像被什么集团承包了,还给村里人翻修房子,盖洋楼呢,各家各户都在签同意书,我将名单留在家里,等你回来签完,再送到别家。”
李云看向那一方旧了的房子,问:“意思是签了字,房子就会被拆掉?”
“是啊。”郭阿姨点头。
她又问:“不是强制性,根据村民自己的意愿?”
“对啊。”郭阿姨又补充道,“人们一听免费盖房,基本上都同意了。”
李云踌躇:“那我可不可以不签?”
郭阿姨不语,知道因为那房子是她奶奶留下的,不舍得。
“不签就不签吧,反正少一家应该没关系,再说了,你家在村边边,不会影响村里发展。”
她讷讷点头。
送走郭阿姨后,她开了门,打开所有的窗户通风,墙壁泛黄斑驳,有些地方都脱落了,房子连着三间,两间都有土炕,中间夹着一堂闲房。其实,这样的房子终究是要拆的,即使她多么不愿意,能拖一天算一天吧,反正也得等大学毕业吧。她舀了郭叔叔先前从山下担上的水洗被套褥单,花花粉粉地晾了一绳子,抖动抖动被单,溅出许多细小的水珠。
山坡上爬满了各色的野花,记得小时候别人家的孩子戴城里买回来的头花,奶奶就给她拔了山坡的野花戴头上,全村只有她的头花天天翻新没有重样。
空气清香新鲜,她露牙一笑:“还是回家好。”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老姐……”
她停了停,侧耳细听,没有声响,遂笑,刚回来就出现幻觉,难道想李慕了?
“老姐,”声音及近,某人气喘吁吁,“是真人。”
李云拨开被单,有风丝丝缕缕地吹过,溅起水珠散落到脸上,微凉。
李慕站在她的面前,隔着一块被单,拨开,微笑:“我来避暑度假。”
“有更雷人的吗?”李云不爽地翻白眼。
“有。”李慕义正言辞,“来给你担水干活,怕你没钱雇劳力。”
“……”
“明天,你回去吧。”晚上李云一边铺炕一边说,“你偷跑出来,爸爸阿姨会担心的。”
李慕不理,帮忙一起收拾:“这样就弄好了吧,哎,还是我老姐贤惠……”
“甭岔开话题。”李云认真看他,“一看你来这里就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