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钟将池凡叫醒,伸手揉了揉眉心,睁眼看向怀里的人,楚宁仍在熟睡,所以只是轻轻地在她眉心烙下一吻。
“早。”
指尖在楚宁脸边划过,看到她皱了皱眉,池凡急忙收回手,深吸一口气,虽然非常不舍,但谁让他还要上班呢?
起来给她做了早餐,池凡正准备将楚宁储蓄室里的酒全都带走时,脑中又浮现她昨晚醉酒以后黏着自己的样子,又放了几瓶回去。
池凡开车去学校的路上在等红灯的时候他想了很多,他不在意她是否爱他,也可以说,这算是他们相爱的方式。
“直到夜晚转成静谧的白昼。我和她一起躺在那里时,我了解肉体的爱有多重要,我们需要埋在彼此怀里,一面给予,一面接受。”
池凡说过,他是楚宁的海马。
楚宁在池凡关门的时候就醒了,起床后看到池凡给他留的纸条和已经做好的早餐,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他总是在她窘迫难过的时候出现。
“早餐在桌上,凉了就热热,需要的话下班我再过来,酒我先带走了,留了两瓶等下次我来了再陪你喝。”
楚宁吃完早餐,拉开窗帘走到阳台,阳光亮到有些睁不开眼,照过每一寸,毫无疑问今天又是好天气。
下楼扔垃圾回来时,楚宁在电梯里遇见了段然,穿着卫衣牛仔裤,头发长了些看起来软软的,五官立体,上衣有些宽松,显得他有些单薄。
段然笑着,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姐姐,又见面了。”
“每次和你遇见好像都是在电梯里。”楚宁忍不住调侃。
“胡说,我们上上上次遇见是在滑雪场!”段然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接着话锋一转,“姐姐下午有时间吗?来看我的展吧。”
“我去会不会不太方便…”楚宁犹豫道。
“你上次都答应我了。”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同走出来,段然故作委屈,“就这么说定了!现在是一点,我四点来接你可以吗?”
不应该浪费这个好天气。
“我可以自己过去。”
“我们顺路嘛。”
段然来敲门的时候楚宁刚收拾好,想到是去看展,楚宁特地选了一套黑白套装,颈间系了一条亮色丝带和耳饰相衬,开门看到依然是卫衣牛仔裤的段然。
“你就穿这个?”
他眼前出现了一张白皙清丽的脸庞,红唇微扬,杏眼含笑。
“走吧走吧。”
段然选的展馆在市中心偏僻的一家美术馆,楚宁让段然先去忙他的事,她自己可以随便转转,展厅不大,展品都是雕塑,楚宁一边走一边看,看到作者简介还有创作历程。
照片上的段然戴着线帽,正认真地雕刻和绘画着手下的黏土,神情专注,那些作品类型大多都是动物人身的模样。
展厅正中放置着的是段然这次展览的重要展品,它身边也围了不少人,楚宁抬头细细打量。
蟒蛇缠住了兔子,兔子跌落在蛇的怀里,纠缠在空中,蛇吐出长长的信子,兔子垂下眼,颜色只有简单的黑白灰和墨水蓝,却也一时间无法判断是生存厮杀还是在热切相拥。
“我们不是我们看到的样子。”耳边突然传来声音,楚宁侧脸望去看到段然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此刻却有些严肃,他看向雕塑的方向,“我们都活在面具之下。”
“跟我来,姐姐。”
段然带着楚宁走到雕塑的另一面,楚宁看到那面兔子眼睛变成红色,撕咬着蟒蛇,而蟒蛇收起信子,柔弱的兔子亦是冷血的蛇。
“戴上面具也是没有办法,你活在这个社会,会受到许多约束和规训,人总是不能随心所欲的,所以伪装是必修课。”楚宁环着手,看着兔子的红眼睛淡淡道。
段然沉默了一会,轻声说:“但我还不想这样生活,我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
“可以啊,你有可以不用伪装尽情做自己的条件。”楚宁冲他粲然一笑,他们有只做喜欢事的资本,所以可以不用伪装,做蛇还是做兔子,一念之间。
两人又一起四处逛了一会,这时场馆内进了一批拿着话筒的记者。
“我等会有个采访,但我不想去。”
“那怎么办?”
“我们走。”
还没等楚宁反应过来,段然戴上卫衣帽子一把便拉起她的手,避开人群带着楚宁跑出了展馆。
卫衣帽子因为跑动而掉落下来,少年的金发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闪耀,他笑得无畏又张扬,尖尖的虎牙甚是好看,晶亮的眼里仿佛包含了这世界的万千景象,好像又回到了北海道的冬天,段然拉着她奔跑在雪场中。
“我们去哪?”停下来后楚宁问。
段然没有回答,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辆电瓶车,将头盔递给楚宁,拍拍后座:“上来。”
他带着楚宁驶离美术馆,楚宁轻环住段然的腰。
电瓶车骑得不算快,略有颠簸,从喧嚣的街区骑到城际公路,一直到那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