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好难受……好痛苦……”
“不、不能……停……停……”
地面发出沉闷的颤动。更大的石块从洞开的墙壁和顶板落下。
一根又一根枝干攀爬交错,繁盛的绿叶变大变厚,转瞬间便在丛林间铸起了一个茧状的单独空间。
雄虫的双眼内,浓郁的血红吞噬了眼白,瞳孔将绿色的虹膜挤成一条条细环。
伊登停止了挣扎。
他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身下的雌虫,仿佛猛兽咬断猎物喉管后,思考从哪里下嘴
赛斯怔怔地望着对方。
会死的。
一个声音在赛斯耳边说道。
对方向他靠近。
快逃。
全身上下的所有神经都在尖叫。
一只冰冷又火热的手触上赛斯的脸颊,细细地抚摸他的下颌线,然后下滑到他的咽喉。
反击!
赛斯的肌肉绷紧了。
雄虫慢慢咧开嘴,朝他露出牙齿,啃住他的脖颈肩膀。
赛斯眼角青筋跳动。异化的指甲化成锋锐的匕首,安静地潜伏在阴影里,等待一击必中的时机。
雄虫的脸继续下移。
一丝浅浅血迹从赛斯脖颈处流下。
绿色的精神力思绪结成密网,从四面八方袭来,缚住雌虫的四肢,将他呈大字型向外扯开。
“赛斯……”
雄虫低喃道,语气是与残暴动作完全相悖的温柔。
他知道是我。
这个念头窜过脑海,阻止了赛斯正要发出的攻击,和接下来的所有抵抗。
…………
…………
最开始这只是一场无法逃脱的酷刑。猛烈的动作震得他视野一片晃动,什么也看不清。
赛斯只能张大嘴,无声地哀嚎。
滚烫的血液冲进他的头颅,因恐惧而生的汗水覆满他的全身。
过去两年多内,雌虫咬牙挺过很多次阿加雷斯残酷严苛的训练。
可没有一次,时间漫长的让他怀疑是否有尽头。这不光有真实的痛苦,还有屈辱和无助,以及深深的恐惧。
雄虫狠狠扯着他的头发,汗湿的另一只手紧扣赛斯。
赛斯的脸陷进精神力构成的枝条中,全身的着力点只有肩膀。攥起的拳头关节泛白,指甲刺破了手掌的软肉。
胸腔仿佛着起了火。五脏六腑都被烧毁了。肌肉阵阵抽搐,像在大火里不断坍塌陷落的建筑。
大火吞噬了一切。
赛斯大大睁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
他的整个世界被涂成红色和黑色。
汗水从额头和太阳穴流下来,和眼角的湿意混在一起,难以分辨。
这和他想过的完全不一样。
他近乎呆滞的想。
可还是他……
粗重的呼吸拂在他的后颈上。赛斯闻到了熟悉的花香。
赛斯近乎空白、完全停滞的意识慢慢地开始流动。
他挣扎着,不顾陷阱皮肉的精神力绳索勒出更多血痕,扭过上身。
只要是伊登……只要是伊登……怎样都好……
闪烁飘荡的绿光中,雄虫纠结扭曲的表情渐渐舒展放松。
其他的都不重要。
赛斯张开颤抖的双臂,将满是伤痕的身体送到了伊登面前。
***
这个小小的插曲没引起任何虫的注意。
首先,它只持续了十几分钟。卡在其他队员起疑的时间上限。
其次,赛斯运气不错,他在出口附近找到了一个简陋的杂物间。杂物间有水,还有临时放置的床单和衣物。
再次,休是他在那之后遇到的第一只虫。
他的雌父明显很震惊,但什么都没说,而是竭尽所能地帮他掩护。
当休将伊登交给医疗虫时,赛斯的双腿撑不住了。
他一屁股倒在运输车的后车厢角落,眼皮沉重的耷拉下来。
伊登昏迷不醒的两天,他浑身酸痛在床上倒了一天。
他身上的伤口,一多半都开始痊愈了。
剩下的另一小半,碧绿色的细条状的精神力尖刺埋在他的皮肉里,红肿发痒、刺痛难忍。
雄虫本虫撤回的话,只要一秒就可以摆脱。但这事赛斯不打算让伊登知道。所以他要再忍十天半个月。
一想到这里,他内心深处又有一丝丝的抗拒。
这是伊登留给他的……很有可能……这将是他唯一的一次……
赛斯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很扭曲又不正常。但反正无虫知晓。
也是在这个时候,赛斯收到了诺弗瑞森材料核验通过的通知。
他第一时间和校方确认了面试时间。
窗户外,橘红色的光线逐渐黯淡,恒星几乎完全落下。
病房里,金发少年阖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