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至渊简直要疯了,往日中的趾高气昂变成了个暴跳如雷。
“你们是强盗吗!逼我当镇守人就罢了, 还要抢我的东西!”
陆汀不喜欢别人说林归不对,据理力争:“这么多邪气飘走了太浪费, 不如物尽其用。”
“……”姚至渊彻底没了脾气, 初见时他曾以为林归是某归隐门派的弟子,现在想来,他根本不是人。
物极必反,戾气深重到极致便是杀人杀鬼的刀刃, 除了陆汀这样天生的阴邪体质, 没有人能轻松吸收掉这些戾气。
他到底是什么?
这是姚至渊第二次在心里问道。
不是人, 似乎也不是鬼, 那还能是什么?
“你怎么了?”见姚至渊一动不动, 直勾勾地盯着林归,陆汀有点吃味。总不能连直男都被小叔叔的盛世美颜倾倒了吧……
姚至渊收敛神色,再看向陆汀时心态又变了。
之前是厌恶同性恋,可现在,这两人从普通同性情侣升级成了跨物种恋爱。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厌恶不起来了。心头反而升起淡淡的怜悯,心里感叹:爱上一个不当人的人,不知是福是祸。
姚至渊的操作简单粗暴,未免林归继续吸纳“佛骨”上的戾气,他利索地将垃圾袋连着梁璐的身体一并扔进去。
被戾气灼伤的魂魄发出骇人的哭嚎,宛如寒夜中呼啸而过的风。
天上乌云密布,大雨将至,别墅区内被惊动的狗受到影响,发出惊恐而戒备的吼叫。渐渐地,哭声停止了。虚弱的呻|吟后,梁璐彻底没了声音。
一直等在别墅区大门外的汪彭泽见两人出来,急忙跑上前去,“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事。”陆汀从汪彭泽手里接过纸巾,给林归擦了擦侧脸上的血,然后才道,“先去医院吧,康成明身上的咒还没拔除。”
医院里,康家所在楼层空无一人,康先生一直紧紧握着妻子的手,听儿子说了两句近两日的情况,心里陡然生出几分疲惫。
那个女人心机太深,还好被发现得早,否则他们一家三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咱们回家后要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消消毒,对了,再请陆先生帮忙驱驱邪。”康夫人忧心忡忡,一想都梁璐在那房子里住了那么久,她就浑身不舒服。
康先生问仇正午:“陆先生这次帮我们解决了这么大的事,必须好好感谢。”想起妻弟的脾气,他蹙眉,“你小子没说过什么得罪人的话吧。”
仇正午不敢说打赌的事,含糊过去。康夫人了解他,剜了一眼,跟丈夫提议说:“市区西北方向不是新开发了一个项目,要不然给一套房?”
康先生颔首:“可以。”
康成明之前被迷了心窍,曾对陆汀有过不少敌意,想到青年不计前嫌帮助自己,他主动道:“我去办。”寻思着要把家具软装全部装好再请人住进去。
听见走廊里的声音,仇正午出门一看,是陆汀回来了。
康成明和梁璐待在一起的时间最久,咒距离心脏很近。如果时间再长一点,咒语彻底融入心脏,这人就没救了。
听陆汀说完后,康成明一脸苍白,他没有无措的喊救命,而是躺平在病床上,让仇正午和父亲按住自己,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他闭上眼睛,四周的一切在阴气探入体内后便迅速褪去。
周遭静得出奇,黑暗中,他感觉到心脏猛然跳动两下,钝痛包裹住他的每一根神经,可他始终牙关紧咬,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他看见了一道光,光的尽头有个人
康成明走过去,在猜到那人是谁后脚下狂奔起来。突然,他停下了。
沈瑜带着笑站在光团中,她歪着头,两手背在身后,身上穿着高中时期蓝白相接的校服。长马尾束在脑后,她甜甜一笑,困惑地问:“成明,你怎么来了?”
心脏消失的痛感又回来了,康陈明伸手想抓她,触及到一片虚无。
沈瑜对他摇摇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康成明说不出话,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带她回去吧,一定要带她回去。焦急间,画面一转,他站在了一间浴室中。
沈瑜用酒精给浴缸消毒,再用白色的毛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她脱掉衣服躺进去,左手多了一把小小的刀片。
她看着天花板,眼角有泪水流出。
“我不想这么脏的,可是我控制不住……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将刀片按在手腕上,缓慢地,自我折磨一般的缓慢的切割。
本是无声的动作,康成明却听到了皮肤和肌肉被割裂,脉搏被切开的声音。
他抱着头无声的呐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瑜的血流遍全身。她的脸色逐渐苍白,因为体温降低而不断地抽出、颤抖,可她的眼睛里没有痛苦。
而是解脱。
康成明哭了,他终于可以触碰到沈瑜的身体。死掉的人忽然睁开眼睛,在他耳边轻声说,“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