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咳一声,走到陆汀面前,想从当事人口中获得更多的信息。
陆汀观察一瞬他的表情,老实交代了整个事件的经过:“陆啸将自己献祭给了水鬼,然后水鬼攻击了我们,放水淹没了一楼。我们所有人都落进了水里。”
赵队:“……”
要不是自己已经亲历过灵异事件,他一定会怀疑陆汀是有精神疾病。
赵队揉了揉额角,这种东西他没办法写到纸上。他想喊陆汀的名字,想起陈队平日里对陆汀的称呼微微一顿,改口道:“陆先生,能不能有更科学一点的说辞。”
“没有,我只用事实说话。”
对陆汀的问话和记录都是他亲自做的,事后赵队赶往医院看陆丰夫妻俩的情况。
陆丰在溺水后陷入了昏迷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感觉脖子上的桎梏松懈,然后身体就飘了起来。
抢救后,他在床上躺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清醒过来。他的右手边是余莲。
那个女人的情况比他好很多,精神状态也不错。一想到陆啸恨不得自己这个当爹立刻去死,却对余莲留了一点点情面,没有立刻下死手,他心里就涌现出一股恼意。
余莲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耳朵里一直响着水声,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赵队抵达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夫妻俩尸体一样笔直躺着,男人瞪着女人,女人瞪着天花板。
一番问话后,终于提到了陆啸的动机问题。
陆丰情绪激动,“那个不孝子就是想杀了我,没有原因!”陆啸的执念和恨意他根本无法理解,老子骂儿子天经地义,他就算是动手打了他,他也不该有半句怨言。
想来想去,陆丰觉得是因为过去太宠那个孽障,才会因为一点点的苛责就怀恨在心。
他责怪地妻子道:“今天的事你有很大一部分责任,要不是你把孩子教成这样……”
“你还有脸来怪我!”沉默的余莲突然暴起,抓着枕头砸向陆丰,“如果不是你激怒他羞辱他,啸啸又怎么会记恨你,从而迁怒到我和玲晚身上!”吼完抓起床头的水杯砸向陆丰的脑袋,“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儿子!”
一夕之间亲手养大的儿子女儿都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巨大悲伤姗姗来迟,余莲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赵队敛眸,直到这一刻夫妻俩还在责怪对方,完全不从自身找原因。
对做记录的下属使了个眼色,下属收了笔,和上司一起打道回府。
一到警局,闻讯赶来的陈队就迎上来,用肩膀撞了撞赵队,“聊聊心得感想呗。”
赵队白他一眼:“聊个屁,正愁报告怎么写呢。”
陈队耸了耸肩:“爱莫能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认识陆汀就意味着认识了麻烦。麻烦的不只是案情记录,他们还将面临各种奇奇怪怪的案子。
想到这儿,陈队又想起了之前张漾母亲口中消失的舌头。以及最近才听说的,一个叫珍珍的特殊小女婴。
女婴最近被推上了热门, 许多新闻争相报道,好奇之下陈队跟城中村附近的派出所民警打听了一点,得知女婴的母亲似乎也认识陆汀。
陈队幸灾乐祸的笑容垮了下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怪事频发,陈队觉得这不是个好的信号。
——
宁伟成和苏雅洁守在陆汀的卧室门外,待人出来立刻围上去。
宁伟成:“听姓林那小子说你受伤了?”
苏雅洁满脸担忧,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拿着碘伏,“是先去医院,还是自己消毒处理一下?”
“简单处理就行。”陆汀无奈的亮出自己的手背,戳着上面的伤口道,“伤口很小,而且真的不疼。”
刚刚回来的路上,林归一直握住他的手,好几次触及到宁伟成眼神陆汀都想把手抽回来,奈何小叔叔死活不松手。每隔半分钟,男人就轻轻摩|挲伤口附近,搞得他浑身发痒。
进了家门想洗个澡,宁伟成和苏雅洁又一直守在外面,生怕他会再次溺水。
陆汀感觉现在的自己是个瓷娃娃,走路摔一跤就碎的那种。
拉着青年坐到沙发上,苏雅洁小心翼翼地给他消毒,宁伟成看着有些害羞的儿子,很难将他与之前在别墅中与恶鬼缠斗的人联系在一起。
他和妻子被纸人拎得很远,是从后来陆汀与警方的谈话中了解到一些情况,当场后悔起答应来陆家吃饭。
宁伟成的本意是想让陆丰放松警惕,另外也是为了让陆汀取回陆家双亲的遗物。他不禁反思,如果没有今天的饭局,陆汀是不是就不会遇到危险。
头一次,宁伟成对自己的行为处世产生了质疑。
他不该那么冒进。
一只手落到他的手背上拍了拍,陆汀正在歪头看他。宁伟成懊恼的神情没来得及收敛,将他心底的情绪暴|露无遗。
陆汀:“不关你的事,陆啸应该等这个机会很久了。”能把所有人一网打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