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换的?”
汪森垚注意到盛情楠在打量他的手机,抢先回答道:“之前那个坏了。”说完他意识到盛情楠问的是时间,不是缘由,有点尴尬,也没再说别的。
盛情楠脑海里浮现出上周城郊爆炸案现场那个损毁的手机,形状和汪森垚之前那部有些像。
他又问了一句:“城郊的房子是你的?”
“不是。”这次汪森垚回答得干脆利落。
他没说谎,房子确实不是他的,在他母亲的名下,只不过一直是他在使用。爆炸发生之后他还没机会回去看一眼,希望周围邻居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损坏。这事儿虽说不是他造成的,但很可能源头也是他,他还是会过意不去。
至于为什么会发生爆炸,A为什么让他那个时候去,他已经想明白了。
他们想利用他昏迷的空隙,盗用他的车去撞沙宁萱。
不管他之前收到的信息里面的海指的是什么,沙漠肯定就是沙宁萱没跑了。
他们还算准了汪森垚不会主动透露自己在锦绣盛世城爆炸现场的事情,因为那一屋子的秘密资料他没办法解释。
如果不是盛情楠发现了两件事情之间的联系,找出了汪森垚的不在场证明,他现在还在北路区的审讯室呆着呢。
不过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呢?
小饭店的上菜速度很快,两道菜已经端上来,汪森垚低头扒饭,不想再回答盛情楠可能提出的任何问题。
他拒绝的姿态很明显,盛情楠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他拿了两个玻璃杯,其中一个摆在汪森垚前面,倒满。另一个拿在自己手里。他不停地给自己倒酒,一次次举起酒杯去轻碰汪森垚的杯子,汪森垚低头垂目,盯着自己的盘子。
按说盛情楠酒量不差,但喝醉这种事情,也很玄妙。
虽然想着要吃饱,汪森垚还是很快就吃不下什么了。他心里装着太多的事情,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就连咀嚼都是太耗费体力的一件事。
两个人对面坐着,谁也不开口,除了酒杯碰撞的声音,连筷子都没有再被举起来过。
盛情楠的情绪并没有比汪森垚好到哪里去,他就这么一杯接一杯把自己喝醉了。
喝醉了的盛情楠很安静,不吵不闹,就像在发呆。就连汪森垚从他口袋里掏钥匙这种动作,他都没动一动,搞得汪森垚觉得自己仿佛是在趁火打劫图谋不轨。
直到汪森垚把车开到楼下,喊了好几声“下车”盛情楠都没有反应,汪森垚才真的相信对方是喝醉了。
他绕道副驾驶一侧,拉开车门,解开安全带,把盛情楠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此刻的盛情楠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大布娃娃,超重的那种。
今天家里依然没有人,汪森垚依然不想送他上楼。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
汪森垚尽力扶着他倚在车边,仰头看了眼天空,真不走运,是个阴天的夜。
我应该不会再见到他了吧?或者,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们就不再是现在的立场?汪森垚想了想,又觉得可笑,他连现在自己是什么立场都说不清。
明明他想做的事情,就只是做一个与世无争的俗人,只要身边的人都安好,他甚至没有什么追求。
可眼下,沙宁萱的意外让他发觉,自己这么个小小的愿望都破灭了。
人不能死而复生,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什么追求的话……
他的右胳膊穿过盛情楠的腋下撑着对方,他借机捏了捏对方腰侧的肉,是坚硬的。
这个人可能就是他此生最大的追求了。
这次汪森垚不想咬他了,听说上次那个咬痕一个多月才消失,搞得盛情楠十分尴尬。他踮起脚尖亲吻了对方的脸颊,盛情楠缓缓转头看他,没说话,脸上的困惑比上次更明显。
汪森垚仰头望着他,眼睛里闪着星星:“醒了吗?”
盛情楠抬手摸摸被亲过的脸颊,更茫然了。半晌,他回神问:“你不咬我了?”
汪森垚被他问得有几分尴尬,见他反正酒也醒了,还追究起上次咬他的事,溜回车上开车跑了,剩下盛情楠一个人,捂着脸在风中凌乱。
他刚才是亲了我吗?他还真是够别扭的。
酒精摄入过多,盛情楠转天就把这会儿的心情忘了个干净。
汪森垚终于意识到自己把盛情楠的车开回了学校,打算把车送回去,接到了A打来的电话。
这很不一般,他们之间的交流多局限于邮件甚至是更传统的信件传递,这还是A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他把打开的车门又关上,盯着暗处微弱的光。
“你愿意加入我们了?”躲在阴影处的A缓步走过来,笑着问汪森垚。
“只要你答应不伤害他。”
A笑得更开心了:“你也太看得起我们了,他怎么说也是市局的刑警队长,招惹他,我们是嫌自己活得太长吗?”
这个回答虽然让汪森垚有种自己被欺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