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点,别冬总是不由自主地会勾起嘴角,但他又觉得有些难堪,不懂该如何应对,就只能面上装作一切如常。
他知道男人也会喜欢男人,小时候的村子里有过这样的男人,是一对,被全村的人在背后讥笑为是二倚子,那一对男人后来不知所踪,有传言是双双被家里逐出了门,也有说是主动走的,反正再也没见过。
才六七岁的别冬有次见到他们在一颗大树后抱着接吻,还干了一些当时他根本不能理解的事,高一点的那个压着矮一点的那个,下面的人一直在喘气,发出一些听起来像痛苦又像很快乐的声音,他吓呆了,静静地看完了全程,而后上面压着人的那个转身朝他一咧嘴,露出了一个带着恐吓的狞笑,别冬吓得撒腿狂奔,做了好几晚噩梦。
他自然没对人讲过,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给他的印象并不好,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当然女人他也没想过,他就想自己这么过下去,谁都不期待,谁也都不拖累。
他记得冷峯是有过未婚妻的,也交往过许多女朋友,也许他对自己的兴趣是一时,艺术家总是比较无拘无束,别冬想,但是不管怎样,他都很感激有这样的一个人对自己好过。
正月十五,古城里闹了一晚上花灯,有许多人都穿上了汉服,随园路上一眼看过去,起码有不下几十个锦衣卫,还有许多东宫娘娘西宫贵妃,人人手里提着一盏灯,游游曳曳,宛如梦回长安或大明,别有风华。
别冬有些大开眼界,就连客栈的客人也都人人一身汉服混在了人堆里去戏耍,临出门还跟别冬说:“小掌柜,你也去弄一身,你这模样身板穿上肯定特别好看!”
别冬笑着摆了摆手,送他们出了门,而后转头去了司放那。
结果连司放都问他说:“去年沅儿跟风买的那些古代的衣裳呢?你们年轻人去找出来穿上啊,一起去玩玩,整天跟我一个大叔混一块算怎么回事。”
冷峯也在,司放冲他喊:“我看去年你那扮相就不错,你知道衣服都在哪儿吧?去,去找出来穿上。”
别冬突然就有些好奇,去年冷峯到底是什么扮相?到底有多不错?
他于是也撺掇:“峯哥,你就穿了让我看看呗。”
冷峯拗不过,一把揽过他的肩:“行啊,峯哥穿给你看,你也穿给峯哥看看呗。”
江沅去年跟风一口气买了好几套汉服,几个人胡闹一样在元宵节穿了一阵就束之高阁了,这会冷峯带着别冬去江沅房间里找,在衣柜最里头翻出来,都还整整齐齐挂着。
果然有人人都爱的飞鱼服,其他几件样式各异,有仙气飘飘看了让人想喊师尊的,也有窄袖劲装,看了让人想喊大侠的,每件看着都挺精致,不是样子货。
别冬真觉得稀奇,好玩极了,他问冷峯,“去年你穿的哪件?”
冷峯指了指飞鱼服:“喏,就它。”
别冬觉得即使满大街都是锦衣卫,冷峯穿上这件,也一定是整条街最靓的锦衣卫,他仰着脸笑着,吐出两个字:“想看。”
冷峯揉了揉他的头:“行,穿给你看。”
也不避人,冷峯当着别冬的面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了飞鱼服,整一个全套,衣服,佩刀,还有纱帽,整理好后端端正正地站在别冬面前:“怎样?”
别冬只觉得,冷峯这样窝在这么个犄角旮旯真是太可惜了,他应该去演戏,现在电视上的那些古装剧男主角都丑得人神共愤,而真正的大帅哥却暴殄天物地窝在这里,太浪费了。
“好好看。”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打量,然后抿嘴一笑,朝人抱拳行了个礼:“参见同知。”
“哟,”冷峯给逗笑了:“还知道同知呢?”
别冬也嘿嘿一笑,他都是闲的时候在司放那饭堂角落的电视上看来的,冷峯弄好了自己的,对别冬说:“来,你别想跑,你也得挑一件。”
别冬摸摸头,他都没穿过,也都想试试,但又莫名有些羞涩,冷峯已经挑了件仙气飘飘的纱袍,说:“这件如何,上神?”
哈哈哈哈……别冬在心里猛笑,脸上却给憋红了,连连摆手:“不不不,这件跟你这件一点都不搭,咱俩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
还真是,冷峯净顾着就想看别冬穿裙袍的样儿,都没考虑CP感不CP感的,别冬已经自己挑了一件:“我穿这个,我当你的侍卫。”
是件珠光蓝的窄袖劲装,束腰立领,跟飞鱼服真是很衬,别冬换上了身,他身材纤长,腰带都扎上后,看着像侍卫又像高手刺客,很有那么股范儿。
冷峯坐在江沅的床上,双腿大开,双手扶在膝上,一派不羁,双目炯炯盯着别冬由衷赞叹:“咱们都尉府出来的人就是好看。”
别冬跟他一齐笑了,正要出门,冷峯拉住他:“还有头带呢,你这头发长了正好弄弄。”
别冬从来了梨津就没理过头发,来的时候是自己在家贴边剪的,这一段正嫌有点太长了,遮眼睛,想等过完元宵节去剪剪,冷峯却一边给他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