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片刻后,他用手指叩了叩门。
“进。”里头传出男子冷然的声音。
陆业推开门,瞧见里头的赫连墨此刻正盘腿坐在床上,几束碎发从发间垂下,随着门一打开带来的风,发丝飘扬。
他面色苍白,额头汗珠圆滚滚地落下来,唇角溢出鲜血。
床前还躺着个人,是依然没有清醒过来的虞岚,但是面间的灰白色稍稍褪去了些。
陆业神色变了变,道:“楼主只顾着自己人的死活,倒是对救了您的我们家少爷不闻不问。”
赫连墨闻言,默默凝视着门前的陆业许久,房中一片寂静。陆业被盯得有些难耐,不知道赫连墨想干什么,也不敢就此随意离去,也静默的立在一旁。
“是我欠考虑了。”赫连墨拂衣而起,淡淡说道。
陆业才感觉到刚才的话似乎有些逾矩了,立刻握拳低头道:“在下担心少爷心切,一时之间口出妄言,还望楼主见谅!”
赫连墨扯了下嘴角,眼神之中看不出情绪,语气却带有不屑道:“无妨。只是不必再称呼我为楼主了,今日过后,只怕江湖里的明月楼楼主便是那白遥了。”
说罢,不再理会陆业,径直朝陆迟房间走去,陆业愣怔了须臾,即刻跟上。
只见赫连墨伸手细细探了探陆迟的肩颈,随即抽出三根银针,银针微微闪烁着青色的光。
“去取盆热水来。”赫连墨吩咐道。
陆业慌忙应了一声后便出门取水去了。
赫连墨手持着那拔出来的三根银针,略微使力,针转瞬间化为粉末落在他的掌心,他掀开陆迟肩颈附近的衣服,将这粉末用手附了上去。
白遥向来研制的毒皆是用以毒攻毒的法子解,看上去陆迟只是中了几根冰针,并没什么大碍。
倒是虞岚的毒十分蹊跷,到了现在他耗尽心血,竟只能稍微克制,不能解毒。
赫连墨蹙起眉头,又想到江眠还在白遥手中,手狠狠捏起。
“唔…”似乎感受到了疼痛,陆迟低声呢喃。
赫连墨这才意识到自己弄疼了陆迟,旋即撤了手。
就在这时,陆业堪堪进门,将刚打的一盆热水摆在陆迟的床头桌边。
赫连墨取了条毛巾,用水浸热后拧干了覆在陆迟伤口上。
陆迟紧紧皱起了眉头,开始挣扎起来,赫连墨死死按住他。片刻后,陆迟咳出一滩黑血,赫连墨又扶着他躺了回去。
“他没事了。”赫连墨转身,淡淡说道。
陆业看着床上的陆迟面色比刚才好了许多,神色激动的就要向朝赫连墨行大礼。
赫连墨无奈地止住陆业行礼的手,道:“举手之劳,不必挂齿。”
*
明月楼中,一处暗室里头昏暗潮湿,似乎冬日里外头的寒风能直接灌进来。
几处微弱的烛光摇曳着,映出面前被锁链锁住之人的轮廓。
江眠清醒过来后,只觉得寒气刺骨,他微微喘着粗气。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中,他竟觉得放松。
“你倒是真不想逃。”阴恻恻的一道女声响起,白遥从黑暗中走出来,手中持着清绝。
看到清绝的那瞬,江眠踉跄着就要冲过去,奈何他又被锁链紧紧束缚住,锁链之间因着他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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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白遥手一挥,暗室的另一边墙壁上嵌着数十支蜡烛转瞬亮起,烛影摇曳,江眠看见有一排他十分熟悉的面色灰白的人安静地站在边缘,不知道在等着什么。
婆娑的烛影下摆着一张又大又长的桌子,玉制的、青瓷的、陶制的各色各式的瓶瓶罐罐散落在桌子的每一处,似乎连一根针都塞不进去了。
白遥慢悠悠地扭晃着腰身走到桌子后头,左手抚着清绝,看着对面的江眠,嘴角含着笑:“这把剑真好啊,你说是不是?”
江眠穿着赫连墨那袭黑衣,在阴影之中看不出神情,刚才因为清绝还挣扎的江眠此刻一点声响都不再发出了。
白遥眼神突然狠戾,她抓起桌上一瓶就朝江眠那边砸去——瓶身砸在江眠的身上,软软地落在地上,啪的一声碎了,清脆的很。
里头不知道是什么的汁水溅了出来,滴在江眠的裤脚上,被溅到的那处刹那间变成了好些个由白色的小点发散开去的样子。
江眠伫立在阴影之中,在看到衣服角落的变化后似乎有了些波动,他慢慢地抬起头看着白遥。
“真可怜啊。”白遥娇娇地又笑起来,仿佛刚才那个狠戾的人是另一人一般。她从袖中拿出一方手帕,朝江眠身上靠去。
江眠闻着那刺鼻的脂粉香萦绕而来时,急急地后退,神色十分慌乱。
他大声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要杀就杀,何必还要费这些事?!”
白遥顺着江眠后退的足迹紧跟,随即紧紧贴住江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