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静地凝视着那汪水,透过这泉水,赫连墨仿佛还看见了不少从前的事。自赫连墨正式接管明月楼后,这个地方他再也没有来过,在这之前他受过的重伤如今再回忆起来,竟都快忘记了。
原来当时心中认定着的那再深的苦痛折磨,十几年后再看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赫连墨倏地叹了口气,心道:是我栽了。
随即他便没有任何犹豫地跳了进去,那水却不像普通的水,竟然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溅出来,反而像个巨大的漩涡,将赫连墨卷入淹没。
在寒泉之中的赫连墨身上本没有什么伤痛,于是那深入骨髓的冰凉疼痛就在刹那涌过来,他强行令自己排除这些感受,并汇力于双手指尖,竟是想吸收这至阴至寒之气。
赫连墨的眼神坚定而决绝,可他的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死撑着想要尽自己全力去吸收这寒气,嘴唇渐渐失去血色,在意识到自己的极限已经到了的时候,他奋力一跃。
最终还是冲出了这寒泉,赫连墨失力地趴在一旁,他的衣服湿冷一片,还滴着水。
他撑着地,想站起来,脚下一个打滑又摔了下来。
自己到底是没有母亲那般强大,母亲取寒泉之水从未像他这般狼狈过。赫连墨心道。
等到赫连墨颤颤巍巍地回到屋里时,江眠已经痛得瘫软在床上。
赫连墨眼中此时满含血丝,脸色更是苍白。他想坐下,又怕自己的衣裳弄湿了床单被褥,只得先换身干净的衣裳。
须臾,他便坐到江眠身旁,伸手把江眠从床上捞起来。
赫连墨右手刚碰到江眠的里衣,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江眠的衣衫都被他的冷汗浸透了。
皱了皱眉,赫连墨扶正江眠,将自己体内寒气引出,顺着指节汇入江眠体内。
江眠骤然挣扎起来,嘴唇颤抖,唇色青白一片。
半晌,江眠也感觉到那被封印经脉的痛楚有所减缓,他下意识地拉着赫连墨的袖子,喃喃道:“这是……什么奇怪的法子?你汇入我体内的不是内息,是什么?”
赫连墨没回答,只是拍拍江眠的肩膀道:“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江眠低低地应了一句,痛感消失,饥饿感便涌了上来,“有吃的么?”
赫连墨一怔,这才恍惚觉得自己也有些饿,他想了想道:“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不如我们就此前往陆家吧,在路上想必有些酒楼,到时候再吃也不迟。”
江眠点点头,正要扶着赫连墨站起来,就听见赫连墨喑哑的声音说道:“你先换身里衣吧,刚才都汗湿了。”
闻言,江眠下意识地转过头去,逆着光线,脸上的神色叫人看不分明,片刻后才道:“还得劳烦你……”
赫连墨耐心道:“无妨,就当是那糯米糕之缘吧。”
话毕,他伸手解开江眠的衣服,动作十分轻柔,好似怕惊动了什么似的。江眠想起两人小时候的那次相遇,嘴角不自知地向上翘起。
第24章
换完里衣后,赫连墨又给江眠套上了一袭白衣。思考片刻,他伸手撩起了江眠披着的头发,草草地束了起来。
随即又开始欣赏起来自己的这副杰作,他双手抱胸,就这样看着江眠。
这是赫连墨第一次为别人束发,显然,江眠的头发束地并不怎么好看,但赫连墨却十分满意。唯一令他不悦地大概是曾经自己爱看的那副有神的双眼如今失去了焦距,再也不复从前神采。
不过江眠的精神似乎比刚被救出来时好了许多,从他那挺直的胸膛便可看出。
如今他虽失去了视觉,内力又被封住,但因赫连墨的照料竟让他看起来有了种精神奕奕的感觉。
此刻江眠仍然有很多问题萦绕于胸,不过却觉得不必再问了。他现在的样子纵使赫连墨对他有所隐瞒与图谋,经过了这一遭,他也心甘情愿了。
若说从前的江眠对赫连墨只存着报恩与探究的心思,如今的江眠却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种感觉就如同心口被谁挠着痒痒似的,十分想找到是谁在挠,但理智又让他保持沉默。
“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赫连墨脸不红心不跳、坦坦荡荡地抓起江眠的手,握在手中。
江眠被突如其来的一抓,心脏蓦地也仿佛被抓了起来,又重重抛下,随即咚咚咚地跳起来,就像是要跳出去一般令江眠无法忽略这悸动。
见江眠动都没动,赫连墨疑惑道:“你怎么了?”
江眠才恍然如大梦初醒,额角竟冒出了细细的汗,他用被赫连墨牵着的手微微用力,顺着力气把自己凑过去,两人一下子之间离的很近,偏偏江眠一无所知。
江眠咧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让赫连墨恍惚觉得回到了那条小巷子,小江眠笑问他要不要吃糯米糕时的样子。
“走吧!”江眠捏了捏赫连墨的手,轻快说道。
*
这两人虽说江眠内力被封,但江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