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娶长乐公主乃是长孙无忌筹划已久之事,事关他百年之后长孙家的富贵,长孙无忌觉不容许出现半点岔子。
长孙无忌想起这些,竟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长孙冲若是能有李恪那般手段、心性和胆略,他又何至于为了后辈如此费心。
翌日,长孙无忌仍在为昨夜之事操心,而与此同时,李恪也没有闲着。
正值午时,街道之上正是人稀之时,李恪身着便装,悄悄自汉王府后门而出,策马直望御史台御史大夫温彦博的虞国公府而来。
“烦请阁下替我传句话,告诉温大夫,就说故人来此,还请一见。”李恪既着了便装,便是不愿透露身份,自然不会递上名帖,李恪连姓名都未透露,私下求见。
虞国公府的门子虽不知李恪的身份,但看样子却不似常人,兴许真的是温彦博的故交,于是连忙入府禀告。
“老臣温彦博拜见殿下。”温彦博看着李恪,立马上前拜道。
李恪上前道:“老大人快快请起。”
温彦博看着李恪的一身便装,问道:“殿下如此打扮,不知来寻老臣何事?”
李恪道:“李恪有一事相求,还需借老大人御史台之威。”
温彦博听了李恪的话,不解地问道:“殿下乃当朝亲王,身份金贵,何必去招惹那些台臣。”
台臣难缠,满朝皆知,温彦博虽为御史台首官,但在李恪面前也毫不避讳。
李恪道:“若非要事,我也不愿麻烦老大人,不过此事对李恪而言干系重大,还望老大人相助。”
温彦博问道:“不知殿下口中之事关系何人?”
李恪回道:“长孙无忌。”
温彦博听了李恪的话,脸上倒也没有太多的讶异之色,反而苦口婆心地对李恪劝道:“老臣早劝殿下需谨慎行事,殿下一直不以为意,如今可是遇到为难之处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人必非之。
此事温彦博早便劝过李恪,只是李恪未听而已。
不过李恪摇了摇头却道:“老大人误会了,李恪相求并非是为了弹劾旁人,而是为了弹劾自己。”
温彦博官拜御史大夫,掌御史台,麾下数十如狼似虎的御史台臣,可谓朝中巨擘。
而闻风奏事,本就是监察御史之责,故监察御史虽只为八品末官,但清贵非常,行事百无禁忌,只要其奏本一递,朝中百官,无论高低,无论贵贱,均可列其中,就连皇子也不例外。
对于温彦博来说,要想安排一个心腹台臣参了李恪一本,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
公主擅自离宫,此事可小可大,若小,不过是公主年幼贪玩,混出了宫去,长乐、城阳和晋阳都极得李世民宠爱,责罚两句便是,可若往大了说去,此事或有碍公主名节,不利于朝野风评。
李恪离开虞国公府不到半个时辰,御史台弹劾李恪私带公主出宫的折子已经进了宫,李世民阅之生怒,当即召见李恪,而又过了半个时辰,李恪方才回府更衣毕,李世民传见李恪的口谕已经送到了汉王府。
当李恪备马进宫,到了李世民召见的甘露殿时,李世民正端坐书房之内。
“儿臣李恪拜见父皇。”李恪上前拜道。
李世民见李恪来了,放下的手中的奏折,对李恪问道:“恪儿来了,你可知朕传你所谓何事?”
参劾之事本就是李恪自己一手策划,他自然知道李世民传他入宫的目的,不过李恪为防李世民起疑,还是故作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
李恪道:“父王恕恪儿愚钝,恪儿不知。”
李世民眼睛瞟了一眼李恪,拍了拍手中的奏折,问道:“昨夜上元灯会,可还热闹。”
李恪自知李世民的意思,不过还是回道:“如今天下承平,百姓安居,上元佳节的灯会自是热闹非常。”
李世民问道:“你也去了?”
李恪听了李世民的话,脸上似乎有一丝忐忑,回道:“恪儿去了。”
李世民看着李恪的模样,接着问道:“与你同去的可还有旁人?”
李恪似乎在思虑着什么,顿了顿,这才道:“只有恪儿,还有随身带着伺候的府内侍婢。”
李世民又看了李恪一眼,问道:“真的只有王府侍婢吗?”
李恪的反应有些惊慌,但随即还是坚持道:“只有儿臣和府内侍婢。”
李世民听了李恪的话回答,脸色突然一变,指着李恪道:“你还要为她们回护到几时?”
李恪的身子微微一颤,眼中流露出惊慌之色,硬着头皮道:“父王问的突然,恪儿不知父王之意。”
李恪把手中的奏折丢到了李恪的手中,对李恪道:“你私带长乐、城阳、晋阳出宫,真当朕便一无所知,任由你欺瞒吗?”
李恪接过李世民扔过来的奏折,不安地缓缓打开,只一眼,脸色便一片煞白,突然跪地请罪道:“儿臣有罪,儿臣不该欺瞒父皇,然此事皆因儿臣一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