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一年前,那个时候李欢玉只有十五岁吧?她把自己母亲、两位舅舅等人告上了法庭,理由是她母亲逼她卖淫,两位舅舅和邻居强奸她,一共十人都被卷进来,判了刑,李欢玉监护权则移交给了政府,从此消失了。”
陈红故意停了下来,观察两人反应,陈深将手放在嘴唇上似乎在思索什么,而林淮双手抱臂陷在沙发里,眉头微皱。
“这个案子是有什么蹊跷么?”
“当然有蹊跷了,六年后,大部分嫌疑犯都出狱了,他们联合李欢玉的母亲一起上访翻案,也联系上了记者,根据当时的新闻稿,李欢玉案存在以下几个疑点。”陈红似乎对这个案子印象非常深刻。
“第一、李欢玉并未描述的那么无辜,在学校期间就不是什么好学生,不少同学作证上学期间她就乱搞男女关系,行为也叛逆,邻居也曾看到她殴打自己的母亲,她母亲一个单身母亲把她养大花了多少心血,这姑娘人品有问题,你知道判决书的嫖资是多少钱么?才八十块钱,又不是九十年代,八十块钱值多少,还不够学杂费的。”
“第二、两个舅舅都是家庭的人,一个舅舅对自己外甥女下手罢了,居然还是两个人,而且楼上和对门的邻居全都强奸性侵小姑娘,可能么?”
“第三、这案子判决前,嫌疑犯都喊冤了,而且他们说有严刑逼供的情况,后面上访也被政府打压,电话线被卡,不准坐火车,汽车还没上去就被拉了下来。”
“所以新闻就这样报道了?”陈深问。
“作为记者当然要把真相报道出来,而且当地政府打压他们上访,记者当然要从舆论上给予支持。”
“后来上访成功了么?”林淮突然开口。
“当然成功了,在舆论的压力下,政府不得不重新调查,并且翻了案,受害人也得到了应有的赔偿,涉事民警也被处罚。”
“翻案的关键是什么?早先的人证物证,哪一个出了问题?”林淮追问,陈红惊讶地发现这一瞬间林淮的气势迫人。
“这些细节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写报道的,那时候我还在大学呢,”陈红皱眉,“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后来连李欢愉自己都改口供了,这事还能有假。”
“你说李欢玉自己都改口供了……?”陈深若有所思,林淮感觉这话里有什么关键的地方,他还没来得及细想,陈红就又开口了。
“所以这事到底是什么事,你们怎么突然查起了李欢玉的资料?”陈红灼灼地盯着他们。
林淮顿时感觉头大,要是让这位知道李欢玉疑似被谋杀的事,又有报道要诞生了,但是不说,这事略微查一下也马上会知道了。
果然,见两人没有马上回答,陈红又逼问:“你不告诉我,这事我也查得出来的。”
“也没打算瞒着你啊,”陈深叹了口气,轻轻一笑,“这姑娘今早跳楼自杀了,我们查亲属想让人来认尸,这报道你就别写了吧,对你也没什么好处,而且眼下不是有更重要的。”
陈红听完,想了想,似乎也觉得没必要写,她看了一眼表,突然发现再不回去写稿子就要赶不上了,她同陈深要了个联系方式就匆匆走人了。
林淮心情复杂地看着陈深微笑同陈红告别,这人的本事他今天算是见识了。
“你还真厉害……”
“也没有吧,你大哥身边就没有我这样的?”陈深笑道。
“……”这话提醒了林淮,林淮转回了头,也许有,只是他从来没注意到,只是为什么他偏偏注意到了陈深呢?
林淮摇了摇头,开始搜索当年的新闻报道,尤其是当年翻案的细节,不过让他遗憾的是,这些报道里对于这些细节没有多说,主要都在描述遭受冤案的嫌疑犯所受到的伤害,以及他们翻案后的喜悦、对未来、过去的迷茫。
现在他阅读的这篇报道以这种方式结尾:
李瑞(李欢玉的大舅)狱中的五年不仅消耗了他的身体,也磨灭了他的精神,他说他现在都不敢外出见人,总觉得身边的人都在议论他、戳他的脊梁骨,他的母亲、李欢的外婆也在案发后郁郁寡欢,三个月后就离开了人世。除了没有尽到孝心,李瑞说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妻子和女儿,让她们背负了不该有的骂名,他倒现在都搞不懂为什么外甥女要撒那样的弥天大谎。
当记者问起将来的打算的时候,李瑞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拿到国家赔偿后,他打算把家里的老房子装修下,改善下现在的生活……
林淮关掉了报道,比起这些报道,他更想直接看当年的卷宗。
陈深也在翻看当年的新闻,他翻阅得极快,很快就找到了一篇更早时期的报道:“这件事案发的时候没有什么太多的报道,倒是翻案的时候从头报道到了尾。”
“从头……?”林淮想到了什么。
“嗯,记者一开始就从李欢玉母亲口中得到了整个案子的许多细节,报道非常详细地描述了这个案子,并提出了疑点,而且还泄漏了李欢玉就读大学的地点和一些细节,我觉得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