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剑牢牢地系在他身上,飞出去时,巨大的牵引力将燕越带离地面,待从半空中将他抖落,便呼啸着破空而去。
燕越掉在地上滚了几遭,心里破口大骂这把丧门剑,不知道又抽什么疯。
但骂归骂,他舍不得把捡来的东西弄丢,拍拍身上的草渣尘土,追着断剑离开的方向跑去。他不久前才筑基,御剑之术学了个皮毛,飞的歪歪扭扭不说,速度还不如他两条腿交叉运动来的快。
他远远看见那柄锈迹斑斑的破剑像是猛然穿刺了什么东西,咔嚓一声,流光般的符文从空中破碎。
有人在此设了阵法?
他心里一奇,“看来这破剑的感知还是很敏锐的。”
他加快了脚步,赶到时发现断剑正发癫一般上下翻飞,时不时戳戳地面耙耙草,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你怎么突然跑出去,是这儿的阵法有什么奇怪之处吗?”他问道。
什么人偷偷摸摸地在后山设阵,难道是有什么阴谋在秘密筹划?正邪对立还是道魔纠缠?偏偏在今日被他发现,他心里转过了无数念头,个个跌宕起伏,荡气回肠,甚至他自己想着都暗暗激动起来,仿佛眼见着话本中的情节就要在自己身上上演。
“有什么奇怪之处!”自称剑尊的断剑不耐烦地说,“就是一个隔断外界探寻的禁制,应该是有人出来幕天席地地搞情趣,你闻闻,一股催情的媚药味儿,估计是还是用血脉极精纯的淫妖炼的,但是这阵法又简陋又脆,被我一剑就轰碎了。”
燕越被他一提,下意识嗅了嗅空气,一股热流在小腹处聚集,感觉下面隐隐有抬头的趋势,十五年妙龄处男不禁脸一红,恼怒地冲剑喊道:“我真服了你这把鸟剑,人家好好地搞情趣,你过来掺和什么,轰碎禁制本事那么大啊,用的还不是吸的我的灵力,你怎么还有脸说!”
“多丢人啊,我天天把你祖宗一样背在身上招摇过市,万一是你搅混的是哪位师兄师姐的好事,被他们认出来,我还要不要在玄明宗混下去了!”
“……你懂什么!”剑被他说得烦不胜烦,自顾自回到他背上,装作死人一样。
他的唤灵者曾将他放在神魂中温养上千年,他们两者亲密无间,虽然现在悲惨地分别,但那熟悉的神魂波动仍能在一瞬间被他捕获。
刚刚感知到那一刻时他欣喜若狂,飞速过来本以为能再见到唤灵者,没想到却已经人去楼空,只余一些证明着有人曾在此地交媾过的痕迹,仿佛那深入灵魂的震颤不过是他的错觉。
而燕越看它那副死样却是冷笑,“我懂什么?我什么都不懂!不过是个被你个吸灵鬼赖上的冤大头,天天含辛茹苦地修炼,灵力给你作了供奉,还被你嫌这嫌那,被你抻着到处折腾。”
“你在那儿三棍子打不出个屁,连名字也不告诉我,来历也不肯告诉我,就知道装什么高深莫测的上古大能,你也不看看你像吗?除了又破又旧沾点儿神秘的边,别人家捡来的随身老爷爷都能带他们起飞,破碎虚空都不在话下,你除了吃我的白饭说没用的废话,偶尔再给我捣捣乱,还会什么?你扪心自问上古大能你装得下去吗?”
剑再想默默安静一会儿,也被他气出来为自己发声:“我反正没有装,问心无愧!许多事不告诉你自然有我的理由,你境界太低,知道太多高层次的事没有必要对你也没好处。也别成天就知道白日做梦被别人带飞,修炼是要自己修的!”
燕越不耐烦他说教,嗤笑一声,不屑之意顿显。
他虽然身高腿长,但脸还是个半大孩子模样,稚嫩优柔,此时偏做出桀骜不驯的表情,活脱脱的熊孩子贱样儿。
剑见他这副欠揍的吊样,只恨自己没长手,他气得发抖,忍了半天才忍下来,龙游浅滩遭虾戏,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燕越的脑子里顿时寂静了一会儿,他自己也觉得颇没意思,在这茂盛阴翳的林子里一刻也呆不下去,悻悻离去。
在他默默朝山下走时,才听到剑又吱声道:“我名浮罗,不要随便同人说起,你自己记住就好。”
玄明宗,藏书阁。
“秋允卿,我不是下令禁止你来藏书阁的顶层了吗?”
青华真人后背一凉,正从檀木架上抽书的手僵在当场,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最终还是心一横,一个快速的假动作把书扯进宽大的袖袍间。
他拱拱手冲来人赔笑道:“掌门师兄大人有大量,绕过师弟这一回吧。”
慕崇宁眉目冷清疏淡,静静地堵在他面前不远处,用一种无法被动摇的目光看着他。
青华真人越笑越尬,但谄媚程度越来越向飞机耳的柴犬看齐。
“非是我不饶你,而是你已劣迹斑斑,”慕崇宁摇摇头,“允卿,几个月前你背着我偷偷溜进来,拿了祖师亲书的乾坤令注解,我问你,它现在在哪儿?”
“它,它,那个……”
青华真人语塞,他看了就随手扔到一边,完全想不起来放到什么地方了。
慕崇宁看他样子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