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手上细细地挂着一条小黑蛇,凑近才能看见蛇的头部生着两只米粒大的小角,原来是一条龙。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捏住黑龙的颈部,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龙头后脑处柔软的鬃毛。
他已回到自己的居所中,屋内陈设简朴,窗户被木棍支开,明亮的天光透过来,照在窗台上清透素净的影青瓷碗上,瓷碗中盛满清水,中央浮着一朵白莲。
他把手举到自己眼前,对着小黑龙温声说道:“前辈,我已经把你带到我住的地方,现在应当安全了,我的神识没有感觉到有人窥探我们,禁制被破坏应该只是个意外,说不定是哪个弟子在练习御剑,剑不受控制不小心飞错了地方。”
凌无昼还是疑神疑鬼,怎么偏偏就是他出去打野战被袭击,肯定是他被盯上了。要不是他遁术捏诀速度一流,可能就已经和他即将赶到的敌人正面相遇,现在正在那儿不着寸缕地和人互殴。
任何危险来临前的预兆都看似微不足道,但一个经验老道的魔道修士都能把握住机会,通过先兆预判危险真正来临的时机。
他正要出声呵斥徐佑这个小鬼没江湖经验,粗心大意地忽视危机,却在一瞬间感知到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正在向他们的方向走来。
果真还是来了,他心想。
而徐佑突然抬头看着窗外,然后没等凌无昼反应过来,就迅速地从窗台上把碗取下来,把他从手上撸下来放进去。
他甫一进去,就听见徐佑压低的声音:“不要出来。”
他想着徐佑那个傻脑袋瓜干不出对他不利的事,便乖乖游到白莲的阴影底下藏起来。
一阵清脆吵闹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过来。
“大师兄!大师兄!”
青华真人往前走着,速度也不算慢,而慕紫歌早已远远扑上去,扒在徐佑的窗棂上和人兴高采烈地唠嗑。
“大师兄,师父说我爹已经同意了!”她喜滋滋地说。
“同意了什么?”
徐佑也被她高兴的心情感染了似的,笑着回问她。
凌无昼心里冷笑,听这情况,不就是经典的大师兄小师妹,掌门父亲见这一对青梅竹马有心撮合,便同意从小定亲,长大喜结连理的俗套情节。
没想到徐佑也是个会往上攀附的伪君子,呵呵,不过徐佑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弟子,只不过比旁人多了几分姿色,想要向上爬的方式也不多,他自然要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
凌无昼恶意地编排徐佑,还觉得自己对于他的推断十分合理。
“大师兄明天就能做真人了!爹明天要你去他的封魔殿见他,说是要讨论道号和金丹敕封礼相关的事。”
这么快?徐佑一愣,他才刚突破没几天,根基还不稳,宗门就想着替他操办起来了。而且敕封礼要先禀告朝廷,在道篆院入册后才可举行,规章手续极其复杂,
“呵呵,你师妹说的是真的,掌门师兄想见见你。”
青华真人拎开窗户前的慕紫歌,“师父我和你师兄有正事儿要谈,让你缠着跟我过来已经够大方了,乖,不要掺和大人之间的谈话。”
他说罢随便摆摆手,一阵雾气翻涌将慕紫歌送走,她还没反应过来,一眨眼已到了山脚下。
“师父,有什么事要避着师妹说?”
徐佑问道,青华真人一向纵着她,什么要求都尽量应允,如果只是要谈掌门召见他的事,其实无需避讳于她。
青华真人走进来坐到屋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叹了口气,说道:“一件好事,一件坏事,你想先听哪一个?”
徐佑正在给他沏茶,闻言不禁无语,直接地说道:“师父什么时候也学起那些喜欢故弄玄虚的玄门师长了?从前不一向都有话直说,什么事情也憋不住吗?”
“呵呵,那为师就有话直说了,掌门师兄怀疑你修为不正,是与魔道功法有关。明天不是为了给你庆祝,是要由他亲自审问你。”
徐佑认同地点点头,“掌门对一切与魔修相关的事态度都很谨慎,不放过任何有嫌疑的人,是我宗门之幸。”
青华真人看他一本正经,好像不太操心自己明日的安危,又接着道:“掌门师兄虽然看上去端方明正,也素有绝不徇私的佳名,但他对魔修深恶痛绝,要是他用手段逼问你,修为损折,甚至残废死伤都有可能,你不担心吗?”
“师父既然来了,还没有放弃弟子,是不是有法子能救弟子的小命,而且虽然弟子其实也并不清楚自己的修为是怎么涨的,但师父最近不是一直在替弟子奔走吗?刚才不是说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弟子?”
他伸手将茶盏递给青华真人,袅袅热气从澄清的茶汤中升腾起来,模糊他低垂着的平静目光。
“……你那日给我的阵法,我已经帮你找到了,”青华真人从怀中掏出玉简,“与魔道功法确无联系,是一位散仙从上古洞府中寻得的合欢道功法,算是那场断绝薪火文明的大劫中的遗物,流传隐秘。与现在的修行法门路数差异很大,你能侥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