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之中,蕴含大道变化,在周围众人耳中徐徐响起,而不仅仅只是落在谢鹏鲸耳边,赵离虽然算出了因果推演,却也不喜这样的刻意,要承载阴阳变化,接引此功德之人,要有缘法,却也应该有自身的坚持。
声音在此处百二十人耳中响起。
众人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大部分只是哂笑一声这道人胡言乱语个什么,尤其是有几位汉子还挠了挠耳朵,骂骂咧咧说着道士看着瘦弱,嗓门儿挺大的,吵得不行,然后无论是笑过还是骂过的人都逐渐放下,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还有数人则是似乎若有所思,好像有些感悟,可也好像只是自己胡思乱想,唯独那谢鹏鲸听到这话,却觉得心神剧震,仿佛有惊雷在脑海当中震响,见到那青牛拉车,即将远去,几乎是本能,迈步而随。
身后诸多臣子属下,荣华富贵都不顾了,只是迈步死死跟着那青牛。
可青牛拉车,仿佛缓慢,却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无论谢鹏鲸如何努力也无法追得上,大青牛将身后城门口发生的事情听入耳中,对众人的反应颇为不忿,大老爷所说分明句句有道理,那些人竟不识货,白发道人嗓音平淡,道: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
“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
大青牛若有所思,道:“可有上士?”
道人神色平淡,道:“已在身后。”
此刻那青牛才察觉到了背后有谁在追着自己,发现是那曾经和自己交手的谢鹏鲸时候,更是心惊,以对方的手段遁术居然赶不上自己,显然是道人出手了,心中更是敬畏。
青牛猜得出,谢鹏鲸自然也能够猜得到。
于是越发不肯离去,死死追着道人。
这一行便是数月时间,道人大部分时间并不开口,只是闭目整合当日阴阳之神展现出的阴阳变化之术,然后尝试将其理解,化用,从大道演化的先天神本能,化作可以修行使用的道术。
而后,偶有一日开口讲述几句道德真言,并不连贯,只是只言片语。
便让青牛和谢鹏鲸或者茅塞顿开,或者茫然若失。
道德经原本大抵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讲天地大道,一部分则是讲述治国之理,赵离将治国之理散去,使得道德经残缺,继而以阴阳万物化生之理,补足道德经。
与此同时,在行走的过程中,以自身的道去印证那老人曾经看到的道。
原本那是凡尘当中,年迈老者抬眸仰望星空,以见大道的典籍,在以阴阳源初之神最初所见所感的经验为资粮,缓缓补足。
凡人最不可思议,也是最为浩渺浪漫的梦,遇到了天神最漫长岁月的沉思,终于得以蜕变,化作了立足于阴阳造化,执掌大道踪迹的真正无上典籍。
谢鹏鲸趋步跟在青牛车后。
他的身上已经不知不觉沾染了尘土气,不复原本英武的模样。
他曾经跟着青牛之车走过荒原,踏过城池,路过诸多眼中好奇不解的行人,也有相熟之人前来阻拦,尽数都不能够动摇其心。
他曾经在山谷之上,和青牛车驾并肩而行,看到山下小溪流淌,看到那千万年而来几乎没有怎么改变的地势,百川入谷中,看到谷势深而低,白发道人看着那山谷,似乎也在沉思,然后询问道:
“此山此谷,如何?”
难能得到道人询问,谢鹏鲸心中大喜,连忙行礼上前,略作沉思,道:
“水滴聚集在一起,成为了溪流,溪流汇聚成为河流,冲刷岩石,出现了稳定的河道定式,能够安静流淌,这些河流最后都汇聚于这一处山谷当中,前辈的意思是,修行如同溪流,聚集点滴的水流,才能够有所成就。”
大青牛则大大咧咧地道:“何必要虚怀若谷,既然要得到这些河流汇聚,哪里还要聚集什么,我只要定下个河道的定式,让他们都自己流动过来,而我在这里等着,将其收入怀中才能成就巍峨大气象。”
白发道人不说对,不说错,只是似乎自言自语,似乎询问,平淡道:
“如何能成天下溪?”
“如何可定天下式?”
“如何可为天下谷?”
谢鹏鲸心神剧震,青牛呼吸粗重,都说不出话。
在他们看来,容纳万物如水滴,已成天下溪,定下定式让天下万物大道轮转,这已经是前所未有前所未见的高超境界,甚至于最后汇聚于一处,这分明是大道的境界,能够解答这样问题的,那应该是什么样的可怕境界?是怎样高妙脱俗的人物?
但是又觉得自己所想的是错,和道人所说并不一样,想要询问,又不知从哪里开口,只觉得从各处思考都有道理,一时间若存若亡。
白发道人收回视线,回忆道德经上所说文字和老者的答案,淡淡道:
“走罢。”
重新坐上牛车,青牛迈步,而谢鹏鲸紧紧跟随其后。
之后又有数月所行,所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