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弦立马松开手,只见唐眷奔过来,不住地啜泣:“你骗了我。是我不及容姑娘,也配不上你。终究是我错付了。小时候眷儿一直在挂念着侯爷,失踪那三年,眷儿吃了多少苦头,都是侯爷在支撑眷儿活下去。我知道了。最终我不过是一个笑话。容姑娘和你两情相悦,眷儿还是不打搅为好。”
江弦任由她说着,沉默地低下了头。
容宛更觉得好笑:“两情相悦?”
唐眷哭道:“我看见他要吻你!容姑娘,你也没有躲避。我听说过,先前你们二人经常见面,互通书信。这不是两情相悦?”
容宛懵了。
她没有想到唐眷居然可以这样无理取闹。
她这是想做什么?
唐眷拭了拭泪,又轻声说:“是眷儿唐突,眷儿不该打搅侯爷与容姑娘,眷儿赔罪,先行告退。”
江弦心里不是个滋味,顿觉唐眷也不容易。他涩声道:“今日之事,莫再说出去。你们都散了罢。”
既然她这样想得到江弦,容宛便让她得愿。
容宛温和一笑道:“唐姑娘可是喜欢侯爷?不如容宛退一步,让侯爷娶了唐姑娘,如何?”
江弦实在是忍不住,怒道:“你们二人闹什么!?”
容宛不依不饶:“我在闹?侯爷,你看清楚了,唐姑娘与你是两情相悦,又何苦抓着容宛不放?”
江弦一时间居然不知该怎么做。
一面是自己不应该辜负唐眷,一面又是不想放弃容宛。而且唐眷不想让二女共侍一夫。
一片沉寂间,倏然一块小石头砸到了江弦头上。
江弦疼得“哎呦”一声,一头雾水过后,剩下的是恼怒:“谁?什么东西?”
他弯下腰来,原是一块小石子儿。
容宛忍住自己差点没笑出声,又在疑惑那人是谁。
哪个淘气的小孩子拿弹弓去打江弦的脑袋?还打得这样准?
江弦环顾四周,却没有人,便作罢。
他又深吸一口气,道:“你们二人都别闹了。今日就散了罢。”
唐眷还要找他理论:“侯爷,你这般让眷儿怎么做人?眷儿实在是……”
她又抽泣起来,妄图得到江弦的垂怜。
江弦轻轻叹了一口气,正准备拂去她的泪痕,一块小石子儿却又打到了他的头上——
他吃痛地又“哎呦”了一声。
这回江弦怒了:“谁?给本侯出来!别鬼鬼祟祟地见不得光!”
四周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容宛实在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江弦转头望向她,更是气急:“你笑什么?”
容宛收敛了些,唇角却依旧挂着戏谑的笑容:“笑你。”
在江弦与容宛对话之际,一颗石子儿又弹到了他的头上——
江弦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怒吼道:“哪家的小孩管不住自己的脏手,敢来戏弄本侯?看本侯把你抓出来!”
唐眷见了江弦这副狼狈的模样,也没有心疼,估计是心死了。她肩膀抽了抽,啜泣着朝竹林的另一头走去。
见唐眷走人,江弦忙跟在她身后:“眷儿,你听我解释……”
唐眷不理他,只兀自垂泪,决绝地向前走着。
容宛有一个想法,可能唐眷并不是真正喜欢江弦,只是想攀上他的权势。唐家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若是能高嫁成远侯,对她来说也是极好的。
她这番做,是想告诉江弦她不愿做妾,必须要给她一个主位。
她与江弦青梅竹马,有这个资本这样做。
看见江弦跟在唐眷身后解释的背影,容宛放声大笑起来。
她笑得肆无忌惮,让江弦也听得清楚,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感受。
想必他狼狈极了。
她离开了竹林,走到佛堂,耳边又归回到一片寂静。
她决定还是跪在佛像前祈福。
磐音徐徐传来,让她的心情也宁静了些。她的祈福无非都是让自己摆脱这桩姻缘,让瑞珠与自己健康平安等等。
她不会为别人祈福。
祈福完毕,她站起身来,却惊愕地发现——
她身边的蒲团上跪了裴渡,正闭上眼双手合十,模样虔诚得很。
他什么时候来的?
阳光洒了一点在门槛边上,一地金光滚落。窗外传来声声鸟鸣,寺钟敲响的声音显得格外悠长。
而裴渡低垂着鸦睫,口中似乎再说着什么。
他五官轮廓很好看,皮肤冷白,薄唇紧抿,祈福的模样似是一副画卷,但这画卷似乎一去触碰,就会烟消云散。
他是画中人,而容宛在画的另一册,看不透他。
“娇娇,愿你一生平安喜乐,不再成为一只笼中雀。”
容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她看见他这般虔诚祈福的模样,心里似乎被触动了一下。
杀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