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宛有些不敢置信,大着胆子问了一句:“掌印,那您如何帮我退婚?”
裴渡慢条斯理道:“容姑娘放心,这婚是一定能退的。”
容宛觉得裴渡是在耍她。
那她现在又该怎么办?只能赌一把,抓住裴渡这根救命稻草。
裴渡用帕子擦着指尖,方才抓住了那男人的头发,他觉得手脏:“本督在此地查案,不料发现容姑娘被这团伙贩走了,贩到了江南一座小镇。容姑娘既然要为本督画画,不如先住在本督这里。”
住、住在他这里?
容宛惊愕地看着他,脸颊绯红。她怎么好和掌印住在一起?
裴渡见她这模样笑了:“容姑娘莫怕,本督不吃人,也不会和你住在一处,只不过会偶尔来看画的进度罢了。本督在此地有宅子,容姑娘住在此地也不错。”
容宛这才呼出一口气。
还有瑞珠……
江南人生地不熟的,也找不到瑞珠,这该如何是好?
容宛嗫嚅着,在想要不要让掌印帮忙找瑞珠。
裴渡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皱了皱眉:“容姑娘是在想什么?”
容宛干咳一声,小心翼翼道:“小女原先有一个丫鬟叫瑞珠,此次和我下江南逃婚,却不见了。掌印可否帮小女找找?”
裴渡说得轻描淡写:“就这点小事。来顺,把这件事情办好。”
一旁的来顺点了点头吩咐下去。
容宛又有些担心。
她一人就跟着裴渡跑了,若是找不到瑞珠该怎么办?
裴渡续言道:“容姑娘不必担忧,本督要找的人,就没有找不到的。”
容宛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多谢掌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掌印好像没有她听到的这么坏。
反而还挺好。
谈妥了,容宛跟着裴渡出了门。一出门便有小太监来接引她:“容姑娘,还请跟奴才来。”
容宛颔首,正欲跟着小太监走,只听裴渡说:“本督还有事情,便先走了。容姑娘今日好生歇息,晚些本督带些纸墨过来。”
容宛点了点头:“掌印费心了。”
裴渡吩咐一旁的太监番子们跟着他,容宛则准备上马车。
她突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想喊住他。
那把伞。
那把伞和她的包袱都在之前与瑞珠坐的那辆马车上,她一直没有丢。
可是现在那辆马车可能找不着了。
她咬了咬下唇,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提伞不太好,还是作罢。
她心里忐忑,看天色还是清晨,等下午他带笔墨的时候再与他说。
那宅子不大不小,就在一条深巷里,踏过苔痕遍是的青石板,便能看见临水的屋房。白墙黛瓦,是江南风味。
容宛很喜欢这里,屋子采光不错,透过窗牖远眺能看见江南水景风光。跟来的小太监道:“容姑娘,奴才也不好侍奉姑娘,就只找了个厨娘侍奉姑娘。四周都是当地人,也没有什么危险,不必怕的。若是有不合心意的地方,尽管与奴才说。”
容宛浅浅笑了笑:“有劳。”
她进了屋,那太监又喊人去置办东西,极其上心。
等东西都收拾好,已经是中午。容宛吃过饭,那厨娘又闷闷的不会说话,她一时间还有些无聊。
如今已经是盛夏,天气燥热。
没什么人在外面走,容宛觉得热,又走回了屋子里,坐在窗边自己扇扇子。
她捻指翻开一页书页,又抬眸望向水乡风光。
桥上人少,反而有船停在水面,想必有船夫带着帽躺在船舱里打盹儿。有小孩儿从石桥上跑过,两岸是民居,白墙黛瓦间,能隐隐看见酒家的旗帜。外头晒着被子,花花绿绿,还有各色衣裳,随着风飘动。
她从未见到过这样的风光,不由得想多看两眼。
她自小生活在京城,哪里都没有去过,就像是一只笼中雀。
如今终于是到了江南,她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
她还想去看塞北,下川蜀,再去南疆,走遍大齐的每一个角落。
她很喜欢。
京城的女子虽然风光,但她们的一都困在京城里,只不过是世家交易的一枚棋子罢了。
她托腮盯着窗外看了很久。
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人。
“容姑娘,东西本督帮你放好了。本督要献的是一幅大齐山色图,容姑娘看着来便好,不急。”
她一听声音吓了一跳,一回头,看见裴渡正站在自己身后,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支毛笔。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容宛干咳一声,忙站起身来:“小女明白了,掌印请坐。”
裴渡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容姑娘客气了,本督送完东西就走,不打扰容姑娘。”
裴渡倒是客气,容宛还觉得有些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