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宛心想这雨总是个没停,恐怕掌印今日又要住在这里,便主动道:“掌印,您今日就住在这里罢,屋子也多,不挤的。”
裴渡颔首。屋子里只燃着一盏灯,他的影子将容宛的盖得严严实实。
容宛往后退一步,影子和他的重叠在一起,退无可退之际,她有一种错觉——
她像一只小白兔,跳入了大灰狼的掌心。
—
此时,成远侯府。
“弦儿,你真要娶唐眷?”
老夫人惊愕万分,一拍桌案道:“她门第不如成远侯府,做个贵妾还差不多,怎能当正妻?”
江弦闷声不语。
“现在已经在大力搜捕容姑娘,若是她被找回来,看见你已经娶了你表姑娘,会怎样想?”
江弦心里难受。
醉酒那日的事情,他都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他发了疯,抱着唐眷。
他一定是喜欢唐眷的,他不会喜欢上容宛,自然也不会娶容宛为妻。
那是养不熟的东西,怎么可以和他的眷儿相比?
见儿子还不说话,老夫人真是恨铁不成钢。
二人不欢而散,躲在门后的唐眷细细思索着。
街上已经贴了满大街的寻人令,容宛不可能带着面纱过一辈子。
总会被找到的,她想。
她要比所有人先一步找到容宛,然后再不知不觉杀了她。
这样,江弦就只能娶她了。
—
一夜过去,无事发生。容宛这一夜睡得很舒坦,一个噩梦也没有做。
她穿好衣裳见瑞珠来了,便问她:“掌印呢?”
瑞珠有些奇怪,姑娘怎么今儿个早上问起掌印来了?
她摸了摸脑袋,还是道:“掌印今天一早上就走了,说过一阵子再来看画。”
容宛“哦”了一声。
掌印居然一声不吭就走了,她心里居然还有些空落落的。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总觉得缺了什么东西。
一转眼便到了下午。
天色好不容易收敛了些,是难得的阴天。容宛带了面纱准备出门,却见那许秀才满脸通红地站在门口,似乎有话要说。
容宛扯了扯唇角:“公子,怎么了?”
许秀才眼神游离,磕磕巴巴道:“姑、姑娘,前阵日子那些信,姑娘怎的没个答复?”
容宛一头雾水,哪里来了“一些信”?不是只有一封吗?
见她疑惑,许秀才红着脸又补充道:“是这样的,见有个男子经常来,在外说是你的哥哥,我便将信都转交给那男子。他没有给你吗?”
容宛更是一头雾水,哥哥?她哪来的哥哥?
许秀才又急着说:“那个喜欢穿青衣服的,身量较高,容貌昳丽。我见他与你确实有些像,就以为是你哥哥了。不是吗?”
这哪是哥哥?
这不是掌印吗?!
容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道:“你将信都交予他了?”
许秀才有些心急,说:“不错。他当时笑吟吟应了,他没有交给你吗?”
容宛摇头:“没有。”
掌印居然把她的桃花截了!
容宛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他这样做作甚?
兴许是不想让他人接触她罢。
那许秀才起先有些惊诧,转而变为恼怒:“姑娘,你的哥哥怎的这样?我将信给他,他分明答应了,却不给你!”
容宛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敛了眸子,轻声问:“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许秀才愤然道:“起初他是不答应的,说不送。我求了他许久,这才答应送信给姑娘。姑娘,我今日说明白,我是心悦姑娘,才会如此。若是收不到信也无事,只要我的心意在此……”
容宛蹙眉。
她温声说:“公子,小女对公子并无情意,还请公子回罢。”
许秀才不甘心。
他忙解释:“姑娘,第一次我见到蒙着面纱的你,便对你心生爱慕。我想,在面纱下的姑娘定是生的国色天香。若是以后你与我在一起,我定不负你。”
“我定不负你”这句话她听得耳朵都能起茧。
就算许秀才不负她,她也实在是对他不感兴趣。
容宛怔了怔,还是勉强一笑:“公子,小女还有事情,先告辞了。公子生得一表人才,定会有其他的姑娘喜欢你,小女不是良配。”
许秀才想,他求了那姑娘的哥哥许久,那姑娘的哥哥却还是拒绝了。最后他与姑娘的兄长争吵起来,那人居然不将信传给她……
定是因为兄长不同意,姑娘才不和他在一起!
许秀才面露失望之色。鬼使神差般,他想见一见面纱下的美人。
他抓住了容宛的手,猛然掀开了面纱。
在面纱下,是一张精致小巧的脸。一双杏眸里含着水雾,肤白如雪,薄唇微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