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嫩,像是能掐出水来。
裴渡生怕自己捏疼了她,力度很小。容宛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又很快转为笑意:“夫君,宛儿被捏疼啦。”
容宛一想到是做戏,便放松了肌肉,让自己不再那样紧张,任由他捏着。
裴渡看见笑颜如花般绽放的容宛,有一瞬间的沉默。
他配不上她。他是踩着尸山血海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怕是自己沾过血的手,脏了她雪白的脸。
江弦瞠目结舌。她在他面前从未表现过如此娇软的模样,怎的在裴太监面前就看到了?!
江弦怔怔地看着两人从自己面前走过,眼睛像是要瞎了。
他怎么甘心!
待他回过神来,二人已经走远了,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待一离开江弦的视线,容宛便松开了挽在裴渡胳膊上的手臂。
她个子不高,反而裴渡身量很高,让她挽着的时候有些吃力,还有些滑稽好笑。
在她如释重负松开自己的那一瞬,裴渡的笑淡了下来。
他颔首道:“夫人,那瓶药给本督。”
容宛忙掏出来放在他手心,睁着一双乌黑的杏眼看他。裴渡神色不变,仿佛刚才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裴渡将药瓶收好,眸光闪过狠戾。
他嗤笑一声,望向贵妃步撵前来的方向:“某些人真是等不及了。夫人,入座罢。”
容宛颔首,入座。掌印太监权倾朝野,又得皇帝信任,离皇帝坐的位置很近。
而她坐在裴渡的旁边,神色有些不自然。方才对掌印那样主动,她还有些羞……
耳垂不知道怎的红看几分,她忙揉着,正巧被裴渡看在眼里。
容宛遮了耳,他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她揉耳作甚?难不成是耳洞出毛病了?
宴席上倒是没出什么岔子,贵妃与裴渡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江弦径自喝酒,兴致缺缺。
容宛真是个养不熟的东西,既然她这样急着往裴渡身上贴,那他也不必再管她了,看她什么时候被裴渡磨死!
回到府中,江弦突然想起那句话。
“拦了本督的路。”
他才终于明白,是裴太监不知什么时候盯上了他的未婚妻,想在她身上打主意,真是没脸没皮!
他一怒之下,心道:明日,就去唐家提亲。
他没有了容宛,还有唐眷。
—
“弦儿,你当真要去娶唐眷?”
老侯爷和老夫人这几日都未曾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这回江弦又演这么一出,说是要娶唐眷。
夜已深,府里头的丫鬟仆从都入睡,只有成远侯府大堂的灯光还亮着,十分扎眼。
江弦坚毅地点了点头:“唐姑娘是儿子心意之选,今后我定会好好待她。”
老侯爷沉吟片刻,叹了口气。
老夫人则抿了一口茶,也是无可奈何。
自家儿子的性格倔,从小便是这样。唐眷门第不如成远侯府,是高嫁。唐眷又怎的能配他?论容貌,她比不得容宛;论家世,在将军府未倒台之前,也是比不得的。论才能,容宛一幅画惊艳天下,又怎能比得?
江弦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是要娶唐眷,但他却好像没有那样开心。
脑海里浮现出容宛和他相处的影子,一想到她傻傻地落入这奸宦的手里,他便心里抽痛。
抽痛又如何?他想,养不熟的东西,再也别想她!
今后要和他相伴一生的人,是唐眷。
老夫人微微叹气,因为将军府的事情,她像是老了十岁,鬓边白发横生。
她道:“弦儿呀,娘不是不同意你,是你这表姑娘实在是配不上你。若是你执意要,娶就娶了罢。今后,就莫想那容宛的事情了。裴太监这人不是你能惹的。”
江弦还是点了点头,头疼欲裂。他按了按太阳穴,一闭眼,浮现的却都是容宛的笑靥。他尽力去不想这些,思绪却被牵扯过去。
一提到“裴太监”三个字,他又皱了皱眉,心里一阵无名火烧上来,却也无可奈何。
裴渡,我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昏黄的光亮着,江弦回房,将自己灌得烂醉。酒入愁肠,他意识不清楚,只呢喃着:宛儿……宛儿……
宛儿,你怎么就喜欢上那个太监了呢?
先前,你不是还喜欢着我的吗?
—
在江弦把自己灌得烂醉的同时,容宛与裴渡也到了提督府。
车轱辘的响声渐渐停下,容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到了?
她拨开帘子,看见府门前印着“裴”字的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
天有些冷了,容宛打了个喷嚏,将衣裳裹得更紧。
她用一只脚探了探,轻巧地下了马车。
她迷迷糊糊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