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又在逗她!
虽然是熟了,逗一逗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她还是觉得恼。
裴渡抱着那只小布老虎,和他的一身蟒袍格格不入。
“明日,大抵会有人来给本督送中秋礼,”裴渡淡声说,“也是些不怕死的。”
容宛问:“那掌印,您收不收?”
“他们想求本督,”裴渡笑吟吟道,“礼,本督自然是收的;但忙,本督自然不会帮。”
容宛不禁失笑,掌印还真是飞扬跋扈。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
这群人想走后门,本来图的心思就不纯正。裴渡这是要耍一耍他们。
—
中秋宴当晚,府里将圆桌搬到院子里,太监们围在一起,丫鬟们聚在一起,今日掌印不管他们,个个都喝得烂醉如泥。
太监早早便净身,丫鬟们也是从小被卖,大多都记不住自己父母是什么样子了。
生活在府里,提督府就像是他们的家。
算来算去,掌印也未曾亏待过他们。钱,比别的府要多;事情没办好,也只是罚了,断不会要了性命去。
只有犯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情,他才会除掉他们。
还有一些,是掌印莫名其妙处死的,府里人都猜测,估计是贵妃送到府里头的奸细。
尽管这样,谁也不敢去接触掌印。
裴渡一个人坐在摇摇椅上,慢条斯理地喝着一口茶。
让容宛觉得好笑的是,掌印他手里还抱着一只布老虎。
看样子他是喜欢得紧了,下次多给他买几个。
——“掌印,户部王大人求见!”
——“掌印,礼部陈大人求见!”
——“掌印……兵部唐大人求见!”
外边乌泱泱围了一群人,都是来给裴渡送礼的。
裴渡勾了勾唇:“叫他们进来。”
兵部唐大人……可不就是唐眷的父亲吗?
真有趣。
容宛在一旁吃着月饼,觉得困了,便道:“掌印,我先回去睡啦。”
红珠和瑞珠还在一旁玩闹,瑞珠像是喜欢上了一个长得俊秀的太监,眼光不住地往那边瞟。
今晚玩得太开心,她和裴渡还有几个太监丫鬟一起玩儿行酒令,没想到裴渡挺会玩儿,酒量也大。
离开的时候,她唇角还噙着笑。
她先是去沐浴,拿好衣服挂在屏风上,便探了探水温下水。身子浸泡在水中,洗去了一身的疲惫,容宛不禁长长呼出一口气。
真舒服,在提督府比在将军府舒服多了。
外头的风言风语她也不是没听过。所有人都觉得她可怜,甚至还有人觉得她放.荡,甘愿嫁给一个太监。有女子说,若是换做她们,早一墙撞死了。
所有人都说她放.荡,去嫁给一个太监,自甘堕落,坠入地狱。但他们都不知道——
这才是真正的极乐。
—
众人都送完礼散去后,还有两个人杵在原地不动。
裴渡也觉得困了,正准备收拾回房,却发现那兵部的唐大人和一个姑娘正等候在外头。
凉风习习,将灯笼一吹,带来些许秋意。
一轮明月高悬空中,像是白玉盘。
唐眷等在寒风中,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难受。
她今日一搏,为的就是自己的前途。
江弦不喜欢她,她也要为自己,搏出一条生路。
不知等了多久,腿都有些酥软了,唐眷才听见堂内传来一声低低的笑。
他戏谑道:“呦,唐大人和唐姑娘在外头等了这么久了?也不进来?”
唐眷的父亲叫唐渊。
唐渊站在外头,听见裴渡这一声喊,才进来了。
一进屋,唐眷傻了眼。
裴渡撑着头歪在椅子上,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着。唇瓣很薄,皮肤冷白,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
唐眷没有想到这司礼监掌印居然这样好看,比江弦要好看得多。
江弦怎么也说是京城公子之首,无数少女的梦中情郎。
她脸有些微红,干咳一声,低声道:“小女见过掌印。”
唐渊也忙去下拜,裴渡却迟迟没有发话。
他皱眉看着唐眷。
这就是唐眷?
方才来顺捎了信来,说是刺杀容宛的人查出来了,是唐眷。
原来是她。
裴渡嗤笑一声,在她身上扫了一眼,眸光闪过一丝狠戾。
长得和容宛倒是像。
唐眷见裴渡在自己身上扫了一眼,不禁有些害羞,低下了头。
还知道羞。
他将茶盏往桌上一搁,一掀眼皮,笑道:“唐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一个中秋宴,带自己的女儿过来?可真像话啊。”
唐渊脸色有些难堪:“这……回掌印,小女是特地为掌印作了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