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过得这样苦,”她弯了弯唇说,“这辈子就好了。”
在她这一笑之间,仿佛一切都没事了。她抚平了伤痕,裴渡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笑道:“还要穿衣裳吗?”
容宛摇头:“不穿了,去榻上罢。”
裴渡慢条斯理地把她身子擦干净,把满脸通红的容宛抱到榻上,容宛见了他,再看看自己,耳垂有些发烫。
灭了灯。
略。
—
二人相安无事地在府里过了大半月,裴渡也开始着手安插党羽。
门被打开,容宛今日穿了一件青碧色的衣裙,那光透过窗牖洒在地面上,她笑眯眯地问:“掌印,现在怎么样了?”
裴渡搁下手中的笔:“你可听说了那‘告天下之诏书’?”
容宛点了点头。
她凝声说:“‘告天下之诏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民间偷偷流传的,都在痛斥皇帝的昏庸无道。掌印,你没有让东厂管吗?”
裴渡嗤笑一声:“骂那死老头的诏书,本督管作甚?骂得越狠本督越痛快。本督还想知道,这诏书是从哪里得传的,东厂却怎么也查不出来。那些士人们,几乎是人手一份。再这样下去,就会积怨民愤。有人在故意做这件事情。”
容宛摸了摸下巴。
裴渡又说:“还有一点,就是那个长得很像元皇后的宫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御前,还做了个嫔。现在皇帝不上早朝,天天嚷嚷着要给这个嫔提位分,各大臣劝也劝不动,依本督所见,朝中就要大乱。”
在意料之中,皇帝变得越来越昏庸。
这个人想做什么?
他想积怨民愤,让百姓对皇帝的昏庸无道而感到愤怒。
然后他登基,便是顺理成章。
真是一出好戏啊,越来越有趣了。
容宛走上前来,解了他的发带,放在掌心细细把玩:“掌印,你觉得会是谁?”
裴渡散了发,青丝倾泻而下。他没有剪发,头发留长了,乌发衬得他皮肤冷白,像个妖孽。
容宛拨弄着他的青丝,裴渡低低地笑了:“你猜呢?如今朝中有不少大臣被他笼络,太师、太傅、太保三人,朝中的其他中立大臣,也有一定的权势。其中,还有十二卫的人。他这是在做什么?逼宫吗?”
容宛也弯了弯唇,笑得越来越肆意:“见过元皇后、想登基、有能力在陛下面前安插女子的人,不就是太子殿下吗?”
“他等不及了,”裴渡眯了眯眼,将目光放在宣纸上的“太子”二字上面,“他知道这时局在变动,一刻也等不及。”
那红色的墨水滴在宣纸上,将“太子”两个字抹得通红。
“他谋反的证据,本督已经查到了,”裴渡淡声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容宛的笑意越来越深:“接下来,咱们都知道怎么办了。”
裴渡侧首,感觉到容宛好像在给他编辫子,不禁皱了皱眉。
他抓住容宛不安分的手,站起身来。
对着铜镜一看,原来是容宛给他编了一个俏皮的小辫子——
镜中的自己蹙眉,那小辫子可爱得很,显得他有些娇。
他笑了一声,把那发带颤在她手上,指尖稍稍勾了勾。
容宛不明所以,任由他在自己手腕上打了个结。他的指尖冰凉,慢条斯理打结的时候,不免会触得她一颤。
下一秒,自己头上的发带也被解下来,蒙住了她的眼。
窗幔被拉下。眼前一片漆黑,外头却是阳光灿烂。
下一秒,他的唇贴上了她的。
—
此时,东宫。
出了太阳,积雪压弯了梅树枝,阳光洒在积雪上,闪烁跳跃着。
屋子里燃了炭火,噼啪作响。
太子坐在檀木椅上,披着柔软的大衣,毛领之上是一张俊逸的脸。
他凝声问:“宫里那边怎么样?”
“齐公公对陛下忠心得很,若是贸然去问,恐怕会得不偿失,”山水屏风后走来一个黑衣人,恭恭敬敬道,“在宫宴上可以找尤国死士来刺杀,若是刺杀成功,就是殿下您登基了。若是查起,也就是尤国的事情。北疆那边刚刚平定,大败尤国。若是这个时候刺杀,也不会有人怀疑您。”
太子不可遏止地勾了勾唇角。
“好啊,”他眯了眯眼,“死士找到了吗?”
“找到了,”黑衣人说,“就藏在宴会里的歌姬之中。明日便是除夕,陛下大宴群臣,那时候陛下一驾崩,您就能顺理成章地登基。殿下,为何急着登基?”
他凝声说:“父皇现在偏信宦官,哪天这个太监篡位了也未曾可知。不如早些登基,将他的势力连根拔起。”
炭火噼啪声响得更厉害,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太子背着手看着外面的阳光,又道:“旗手,金吾、羽林卫的指挥使已经都被我所买通,到时候出了事故,也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