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炎风问微水下午做什么。微水说自己下午没课,现在想回宿舍睡午觉。
所以也不知道为什么,韩炎风跟着微水到了他宿舍。
微水一开门便说:“垃圾忘记扔了,糟糕。”
他昨天晚上一直在流鼻血,半个垃圾篓里都是红红的鼻血纸,现在宿舍里弥漫着腥臊的血恶味。
微水下楼扔了垃圾,把晒的被子抱回宿舍,发现韩炎风正站在角落里的洗衣机旁边敲敲弄弄。
“里面好像有东西卡住了,启动不了。”微水说。
“现在好了。”韩炎风按下键,声音响起,正常运作。
微水低头看洗衣机内出水,好神奇:
“今天对你说了太多次谢谢,但你一来,连洗衣机都好了。谢谢恩人。”
微水脱了鞋子袜子,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平躺在床上对韩炎风说:“我睡觉啦,不送你了,再见。”
将要睡着时,微水睁开眼,韩炎风还在他的床边。
微水痛苦地说:“手麻了。”
韩炎风把他掖在被子里的左手拿出来。
“不是这只,另外一只。”
“你做什么了?”韩炎风说。
“我没做什么,手放在那里,它自己麻了。”
微水的右手放在被面上,韩炎风握住这只画画的手,轻轻地转动按捏。像游戏角色的手,苍白柔弱。
过了一会儿,微水把手从韩炎风手里抽出来,迷迷糊糊地说:“好了。再见。”
这一次仍旧没再见,因为微水的同宿室友回来了。
“嘶,又一股怪味。”室友捏鼻子嫌恶道,看到房间里莫名其妙多出的男人,激动地喊道:“当初说好不带人回来,你可以随随便便,不要恶心别人好吗!”
微水坐起身:“他不是——”
“我管他是不是!不可以带外人进宿舍!你这个骗子,贱人!”室友像座活火山,愤怒地捶写字桌,抓起桌子上的一叠叠画稿就撕扯,撕扯完朝微水扔,“滚啊!”
微水抓着手机钥匙,走出房门发现韩炎风折回去了。
韩炎风文质彬彬的,却突然猛踹了一脚洗衣机,把机身都踹出了原位,在室友目瞪口呆下礼貌地关上门。
微水忍不住对韩炎风说:
“洗衣机是学校的,损坏公共财产,你要赔钱了。”
“我来之前洗衣机是坏的,走之后它也是坏的,我做什么了?”韩炎风问他,“他撕的画是你的吗?”
“有我的,有他自己的。他一般不会这样。”
微水被韩炎风握着肩膀往外边走,问去哪?
“去我家,”韩炎风说,“还是你想去酒店开房?”
“去、去你家。”微水没脑子思考了,他鞋带散开了,也没力气系。自尊心在韩炎风蹲下来为他系鞋带时达到顶峰,很久没这么难堪过。这双鞋他穿很久了,鞋带旧得快要烂开。
韩炎风利落地系好他的鞋带,抓着微水肩膀带上车。
“休息会儿,被吵醒你都变傻了,微水你是白痴吗?”
微水抠住安全带,不让它压迫自己的胸腔,迟钝地说:“什么白痴?你快开车好吗,我怕我会吐。”
他闭上眼睛许久之后,心里感觉自己还是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