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一个人没有剑骨,哪来什么剑心?
对方的点评,让阎肃有些惶恐。
这家伙嘴巴这么甜,难道想要撬他的墙角?
不出所料,玹玥真人接着说道:“他留在天玄宗,多少有些浪费,你若真为他好,就该放他去紫阳宗。”
“怎么,喝你一杯茶,就要赔一个徒弟?”阎肃回呛道。
然而,他难看的脸色并没有吓退对方,玹玥真人又给他斟茶,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可没有说笑。”
阎肃自然不想放人,但还是忍不住追问:“你说实话,他真有剑道天赋?”
玹玥真人反问道:“你是否教过他剑术?”
阎肃摇了下头,表示没有。
“既如此,他便有天赋。”
玹玥真人回道:“一个六岁的孩子,知道欲速则不达,拿起宝剑,犹如银蛇狂舞,仿佛练习过成千上万遍,除非拥有前世的记忆,否则不是剑心,是什么?”
阎肃沉默良久,好一会儿才说道:“此事关系他的修行之路,还是让他自己做主吧。”
虽然拜师大典已经放出消息,但也并非不可更改,若江明尘真的想去紫阳宗,他愿意尊重对方的选择。
阎肃的话音刚落,门口立即传来一声反对:“师尊!我不同意!”
两人早就察觉门外有人偷听,都不露声色,直到那人开口,阎肃才疾声喝道:“衡儿,不得无礼。”
“是,师尊。”
南衡意识到自己失态,低头认错,主动向两人道歉。
他并非故意偷听,只是前来禀告时,恰好听见两人正在讨论江明尘的去留,于是脚底生根,再也移不开脚步。
“晚辈知错,还望真人海涵。”
玹玥真人对南衡的印象不错,又有阎肃在场,自然不会开口怪罪。
他朝南衡一招手,示意对方走到自己的面前,问道:“你为何反对?若我没有记错,那孩子来执法峰不过月余,你就认定他是你的师弟了?”
阎肃无奈地看向好友,知道对方有意逗弄。
他这好友,虽然是剑修,但身上全无剑修的影子,更与世人眼里的刻板印象,大相径庭,只是平日里装模作样而已。
南衡显然不知道对方的脾性,怕是要受欺负。
阎肃再次摇头,却没有阻拦。
南衡哪里知道这些,只认真回答玹玥真人的问题。
“师尊收徒一事,已然广而告之,此时变动,只会让人觉得言而无信,有损声誉。”
“哦?果真如寓此言。此?”
玹玥真人笑道:“若我亲自向各大宗门解释,寻求谅解,保全你师尊的声誉呢?”
见对方不似玩笑,南衡顿时有些着急:“外人如何想,是外人的事,执法峰掌管宗门刑罚,应该以身作则!”
“明知是错,还错上加错,这算什么?”
玹玥真人找到错漏,开始攻击:“因为一己私欲,耽误一名修士的大好前途,这就是你的想法?”
“什么错?”
虽然对方是自己的仰慕对象,南衡依旧据理力争。
“身负剑心,不做剑修,岂非无错?”玹玥真人反问道。
剑心?
南衡僵在原地。
他是半路偷听,没有听见完整的对话,此刻闻言,犹如五雷轰顶。
“剑心比剑骨难得千百倍,这样的剑道天资,难道不该去紫阳宗?”
玹玥真人继续发动攻势:“消息一旦传出,你想留,也留不住。”
“可是……”江明尘明明半条腿踏进执法峰,怎么突然间就不是这里的人了呢?
南衡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见南衡急得快哭鼻子,阎肃朝好友使了使眼色,示意对方适可而止。
玹玥真人对此有些惊讶。
不过月余而已,两个孩子哪来这么深厚的感情?
阎肃朝他冷哼一声,对南衡软语道:“他说的不算,尘儿是去是留,由尘儿自己决定。”
南衡觉得在理,若江明尘不想拜入紫阳宗,即使身负剑心,旁人也勉强不得!
可这样真的对江明尘好吗?
回去的路上,南衡不禁鄙夷自己。
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私心,想要强留对方?
摸了摸下巴的淤青,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南衡一脸阴沉,行至途中,恰好遇见几个记名弟子。
“南、南师兄!”
几人像是受到惊吓的鹌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其中一名胆子较大的弟子,率先行礼问安。
南衡虽然不太高兴,但还是点了下头。
结果他刚刚走远,就似有所察,回头看向几人,发现他们溜得极快,一眨眼,就已然不见踪迹。
“南师兄!”不多时,有人叫住他。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老实歇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