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蹊河惊叫:“照影?怎么是你!你手里……那是什么?”
谢秋石“啪”一声收起折扇,面上笑容消失殆尽。
“孩子,”徐庆鸣走上前,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跟大家介绍介绍自己,还有这木盘中的东西。”
“是。”少年声音带着哭腔,“小子冯照影,武陵岑峰主门下天涯洞三代弟子,小子手中所托,乃是我武陵前任掌门……”
谢秋石缓缓站起身来。
徐庆鸣往前一步,将冯照影挡在身后。
“……乃是我武陵前任掌门,薛灵镜薛掌门的伴身法器,宝扇明镜!”
冯照影说着痛哭起来,双手一个没拿稳,托盘一晃,碎如齑粉的明镜残片从盘中洒落下来,星星点点砸落在地。
岑蹊河用力掐破了自己的手掌,竟未觉疼痛,他看向伏清丰,只见伏清丰面色呆滞,双目潮湿,双唇飞快蠕动,好像在念什么,却没发出声响。
堂内一瞬间静谧无声,连呼吸声也听不到,只有少年轻轻的啜泣。
徐庆鸣面色凝重,声音愈沉:“孩子,说说薛掌门‘飞升’之日,你见到了什么。”
“薛掌门不要护法,不用仙器,只身前往后山……”冯照影说着抬头,怯怯看了眼谢秋石,又垂首道,声音越来越轻,“接着,他,他……他也去了后山,最终,只有他一人出来,告诉我们,掌门飞升了。”
徐庆鸣微微一笑,又强压下嘴角的笑意,循循善诱:“‘他’是谁?”
冯照影这回没再抬头,只是伸手指向太师椅前的谢掌门,赤红着双眼,一字一句道:
“是他。谢、秋、石!”
第43章 满口荒唐言(二)
厅内肃穆无声。
来宾中不少欲开口质问,只是一来天玄宗已走,没了撑腰的,二来声望最高的迦叶寺不知为何,仍不置一词。
妙印方丈手捻佛珠,闭目默诵经文,几名弟子垂目而坐,目不斜视。
徐庆鸣仿佛已胜券在握,他轻一击掌,继而脸色一沉,双目冷凝,厉声喝问:“谢秋石,今日既是你继任大典,我势必要叫这一切真相水落石出——我且问你,你今晨让弟子假备封赏,伪作仙君赏赐,我说得可对?”
谢秋石终于正眼看着他,静默良久,缓声道:“对。”
徐庆鸣提高了声音:“数月前,你出现在水崖洞,屠戮三十八名弟子,弃尸当场,我说得可对?”
谢秋石:“对。”
“好啊!”徐庆鸣冷笑一声,嗓音忽而转低,“武陵前掌门薛灵镜,已于日前仙去,我说得可对?”
谢秋石一顿,余光瞥见岑蹊河陡然攥紧的双手,徐庆鸣见他不答,尖声喝问:“我说得可对?!”
一旁作壁上观的苏叶忽往前走了一步,谢秋石抬袖相挡,微微摇头。
“谢少爷……”
“对。”谢秋石冷冷道,“薛灵镜已经死了。”
“谢秋石!”岑蹊河拍案而起,双目赤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掌门身死之际,身旁只你一人,你销毁他尸身,焚烧后山,出来时沾着一身薛掌门的血。”徐庆鸣拉长了音调,声声震耳,字字如泣如诉,“我说得可对?”
“闭嘴!!”伏清丰乍然推翻眼前桌案,嘶吼中带着些微哭腔,“不要再说了!!!”
岑蹊河愕然转头:“清丰,你一直……都知道?为什么?!”
伏清丰不言,谢秋石走到他身边,用扇柄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按回座位,继而回头应道:“对。”
众宾乱作一团,武陵弟子面色更是面白如纸,妙印大师高念佛号,长声道:“悲哉,悲哉……”
“妙印方丈!”徐庆鸣顺势转身,对着迦叶寺众僧行礼道,“素闻大师慈悲为怀,又擅明察秋毫,贫道斗胆问大师——以大师青莲真目相看,贫道所指证之事,可有半句谎言?”
“阿弥陀佛。”妙印方丈徐徐起身,双掌合十,声音和缓,“徐道长所言,句句属实。”
岑蹊河呼吸一滞,呆坐桌前,刚想质问,却被伏清丰按住了手掌。
谢秋石敲了敲桌面,忽问:“你把迦叶寺、天玄宗一并叫到武陵来,便是为了唱这一出?”
“贼子还敢无礼!”徐庆鸣怒道,“人证物证皆在,你还不束手就擒?”
说罢他连击掌三下,厅堂正门霎时被撞开,苍山弟子蜂拥而入,其中甚至间杂不少武陵门人,均手持长剑,目露凶光,对着眼前这位新任掌门横刀相向。
“人来得可真整齐。”谢秋石轻轻鼓了两下掌,“天玄宗历来被我武陵压过一头,馋我仙器宝地已久,此番若他们还在,估计也要来分一杯羹吧?徐道长一开始就没准备给我辩解的机会,好厉害的算计!”
徐庆鸣阴测测道:“板上钉钉之事,何须辩解!谢掌门,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众弟子听令,动手!!”
剑风掠耳,寒光熠熠,徐庆鸣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