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石听到“玩”字就来了兴致:“我们是沿着僳州河下的江南,再往前就是荷泽十八塘,荷花该开了,我们正好一路泛舟过去,到古都东陵……”
“这恐怕不太好……”
一个干哑的声音忽然打断了谢掌门的遐思,谢掌门一惊,抬头就见那名半人半鬼的“令管事”此时正像一缕游魂般飘在半空。
“啊啊啊!”谢秋石大叫一声,“你什么时候来的!”
游魂老实回答:“仙君和少爷行床笫之事的时候。”
谢秋石又大叫一声:“你都看着?”又转头看向燕赤城:“你不管管?!”
燕仙君无奈道:“他不是我的家臣,我管不了他。”
谢秋石恼羞成怒:“他喊你仙君,不是你的家臣是谁的家臣?”
仙君尚未说话,令管事便插嘴道:“少爷,我是您的家臣。”
谢秋石自然不信,翻了个白眼。
“少爷莫羞。”令管事徐徐道,“您与仙君第一次行房,我便看在眼里,后来第二次第三次第五次第八次第十九二十次,我早已习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看了也如没看一般……”
“你放屁!”谢秋石怒喝,“昨夜统共就做了两次……”
他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忙闭了嘴,瞪着一双眼睛怒视眼前一仙一鬼。
燕赤城总算忍不住笑起来,搂着谢掌门的肩膀安抚着,转头对令管事道:“你家少爷的意思是,以后不准再看了。”
令管事讷讷道:“是。”
三人打闹一阵,谢秋石悠悠回过神来,问道:“你方才说不太好,又是为什么?”
令管事躬了躬身:“回少爷,东陵及下属诸县,如今已不是桃源仙君的地界,多年来无人约束,怪事越来越多,现下……着实不太安全!”
燕赤城微微皱眉:“出了什么事了?”
“狐仙作乱!”令管事捋着一缕须,忽然做出一个吹须瞪眼的狰狞表情,“一到夜间,男女燕好之时,常有野狐哀啼,好不凄凉!吓破了不少鸳鸯眷侣的胆!”
燕赤城:“……”
谢秋石:“……”
“好意心领了。”谢掌门扶着额头道,“你仙君龙*虎猛,狐仙大概是要白忙活。”
令管事表情顿时苦了下去,过了片刻又眉飞色舞起来:“不止如此,狐仙出没间,还有妖女夜歌,歌声绕梁,凄婉诡谲,从夜里一直唱到白天,据说是以歌声勾引有妇之夫,将他们骗到荒野,吸人精气……”
谢掌门捂起了耳朵。
“江南素来不缺奇闻逸事,你也不是每件都会上心。”燕赤城打断道,“这回的事,可是有什么不同?”
谢掌门眼睛一转,把捂耳朵的手拿下来。
仙君轻拍了拍他的头。
“若真是奇闻逸事,便好啦!”令管事愁眉苦脸道,“前几天,仙君的神庙里头被人拆的拆,搬的搬,昨个儿连神像都丢了出去当柴火烧,倒是抬进来一座……狐仙像。”
燕赤城一怔。
谢秋石“诶哟”一声,笑道:“武陵仙君也有沦落到这一天的地步。”
令管事又看了燕赤城一眼,半晌才战战兢兢道:“不止如此,坊间传闻,说那狐仙歌女的声音,都是从东北角传来的……”
“东北角?东北角有什么问题?”谢秋石好奇道。
一时竟没人理他。
他挑了挑眉,看向燕赤城,却被吓了一跳,只见仙君一双黑眼睛如结了霜一半,视线未看向他,而是空茫地投在地上,一瞬间,好似什么也进不了那双眼。
“燕赤城?”谢秋石小心翼翼地喊。
“……没事。”燕赤城抬起头,轻轻地摸索了一下左手手腕,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可,可能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应管事抓耳挠腮,“也可能是一两年,可能是十一二年,我弄不明白……弄不明白……”
他说着说着,整张橘皮般的脸便皱成了一团,仿佛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他整个人似一缕烟一样飘起来,在房梁上盘旋数圈,继而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仙君静静地坐在床缘。
谢秋石一把抓住他的左手,往自己这儿扯了扯,命令道:“不许动!”
燕赤城很淡地笑了下:“别怕,我不会伤了自己。”
“到底怎么回事?”谢秋石道,“东北角有什么?”
燕赤城摇了摇头:“百年前,那里有一个小渔村,现在已经没了。”
谢秋石眉头一跳:“没了?怎么没的?”
仙君道:“没怎么,时过境迁,沧海桑田。”
谢掌门挑眉一笑:“你每次胡言乱语搪塞我的时候,就是这个语气。”
燕赤城长叹了声,摇了摇头。
“说实话。”谢秋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然下次不跟你同床了,不仅不跟你同床,还要在你窗边学狐狸叫。”
“那个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