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石:“……”
伏清丰:“……”
解元春神情阴鸷地抬起下巴,尖声大笑,笑毕抚掌道:“如此说来,谢掌门与这些东西母慈子孝,倒也感人肺腑!谢掌门,你假造鬼仙,害东陵民不聊生,又将活生生的百姓当做傀儡豢养在武陵,自成一师——”他微一停顿,尖锐的语调沉下去,嗓音一低:“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多亏陛下明察秋毫,许我带三千道君征剿武陵,否则你武陵怕是要自立为王,做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三界土皇帝了!”
岑蹊河收了笑,神色微凝:“解大人,谨言慎行。”
解元春侧眼看他,因“扳回一城”露出个满足的哂笑,口中却不再说话,左手拢入袖中,宽大的星官袍随风而动。
谢秋石忽然叫道:“蹊河!”
说时迟,那时快!岑蹊河长剑出鞘,利刃在空中划过一道浑圆的弧光,“唰唰”两声将解元春的左袖斩成数截。
然而为时已晚,解元春袖箭早一步出手,令箭破空,簌然炸裂,数股彩烟抱在一处,徐徐上腾。
刹那间,桃源津的那一头,轰杀呼喝如泄了洪般喷涌而出,数以千计的白衣星官如密密麻麻的芝麻立于河岸,手提长矛,臂悬银环。
为首一人提气喊道:“斩逆贼,诛伪仙!”
众人应声:“斩逆贼,诛伪仙!”
“杀!杀!杀!”
“杀!杀!杀!”
谢秋石冷道:“拿下解元春!”
不用他说,余黛岚长剑一挑,雪刃架在解元春颈侧,解元春恍若不觉,“哇”地咳出一口血,高声叫道:“放‘吊桥’!!!”
余黛岚惊道:“什么?”
岑蹊河脸色亦沉下来,只见不远处,众星官夹道分开,让出一条宽路,两名星官抱来一卷数米高的卷轴,平放于地,用力展开!
宽大鎏金的长卷足足有数十米长,入江不沉,进水不湿,轻飘飘浮在水面之上,果真恍如一道金碧辉煌的吊桥。
谢秋石却一眼认出那金黄璀璨的材质,沉声质问:“解元春,你既然早与幽冥教有所勾结,又何必在此贼喊捉贼?”
伏清丰道:“掌门,这是……”
“金缕衣。”谢秋石道。
解元春恍若不闻,眼看着三千白衣道君提枪踏浪而来,如破槛而出的野兽般,闯进繁花遍野、山水锦绣的武陵,践落花为尘泥,闻鹃啼为战鼓,才哈哈大笑道:“岑峰主,顽愚之人才将金缕衣当作救命稻草,大智之辈能把害人的东西当作掌中利器——谢掌门,陛下一向喜欢你武陵派多过幽冥教,谁叫你山里不藏毒、不藏害,向来只有真正的好东西呢?”
“好啊,原来如此!”谢秋石挑眉道,“狗咬狗一嘴毛,倒是叫别人占了便宜。”
余黛岚:“掌门,你莫把自己人也比作狗!”
谢秋石斜了他一眼,只见余峰主不单单嘴上说得利索,脚下也踢得卖力,几十“人雕”被他抬足踢飞,重重砸向吊桥上众星官,几个星官猝不及防落入水中,下饺子似惊起层层水浪。
水中隐隐传来哭喊啼泣之声,岑蹊河一皱眉头,抬手道:“黛岚,等等!”
余黛岚登时住了脚,回头道:“师兄?”
谢秋石拔步走到解元春身前,一脚将他整张脸踩进泥里,道:“谁在哭?除了那三千大白蛾子,你还带了什么人?”
解元春蜡黄着脸,喉中血丝阵阵,唇边却笑声桀桀,如疯如傻。
谢秋石懒得跟他多费唇舌,提着他的领子将他按在囚禁“人雕”的木笼上,抬手撕去他胸口几片衣料,笑道:“解大人一定要给我认这一大群儿子,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只可惜我这群儿子孙子都缺个奶娘,嗷嗷待哺,只好一报还一报,麻烦解大人割肉喂鹰了!”
解元春闻言终于变了脸色,扑腾着双手要挣扎开,便觉胸膛腰腹出传来湿热之感,他尖叫一声,坐倒在地,颤声道:“住手!住手!!”
谢秋石提高了声调:“嗯?”
“是妇孺,东陵妇孺!”解元春几乎是叫出来,挣扎着要将上半身后仰,“东陵妇幼要为夫父兄弟报仇,一路跟、跟来了武陵……要与你们誓、誓死一战……”
余黛岚又惊又怒,岑蹊河也终于目露杀意,谢秋石面无表情,将解元春从木笼前提开,尚未等他松一口气,就将他兜头丢入木笼之中。
木笼中登时传出惨叫阵阵,谢掌门扇面一扫,枝根收拢,叫声减轻,最终戛然而止。
“你们呢?”谢秋石未作解释,目光从曲苏阳几人身上扫过,“你们站在哪边?”
峨眉掌剑早已面色苍白,话都说不出一句,曲苏阳思及自己先前对谢秋石种种冒犯,只觉下一个灰都不剩下的就要是自己。
灵山道长低叹一声,终道:“这是你们武陵的内务事,我们不便,不便再多插手……”
谢秋石未置一词,也不再来得及多做部署,夹杂着哀哭、怒吼、战鼓的帝师已跃至眼前,杀生扇的扇柄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