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又过了五七日,那秦府的秦老爷入葬后,秦可卿便回到了宁国府求见自己的公公贾珍。
对于送上门的时小白兔,贾珍欣喜若狂,暗想莫不是这孩子想明白了?
哪知秦可卿见面便跪倒在地哭求贾珍允许自己回秦府守孝三年,以报先父多年以来的抚育之恩。
贾珍很是生气,想他都沐浴更衣了,还把自己屋里屋外的丫鬟婆子们全赶了出去,哪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不论秦可卿怎么哭求,只是用“你身子骨不好,受不得守孝之苦”为由给拒绝了。
秦可卿无法,只好洒泪而去,出了贾珍院,身边的丫鬟宝珠前后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小声提醒道:“小姐不如去求西府的老太太,老太太说话老爷必是会听的。”
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秦可卿暗暗下定决心,穿过两府相连的月亮门,径直朝荣禧堂而去。
......
荣禧堂。
见秦可卿面色苍白,哽哽咽咽,贾母心里虽是不喜,还是好言劝道:“老的去了,小的就不活了?你这样哭下去,坏了身子也是闹着玩的?”
秦可卿哭拜道:“只求老太太开恩,怜重孙媳妇一片孝心,准许重孙媳妇回家为父亲守孝三年。”
贾母道:“你要尽孝心,这是美事,只不过三年是不是太久了些?我记着寻常人家也就一年半载吧,你不知道这其中的苦闷,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为人子女,活着不能在身边尽孝,便只能在眼下用守孝三年来弥补,只求老太太看在重孙媳妇素日孝顺的份上开恩。”
贾母极爱女儿家,宁荣两府的女孩子都被她养在身边,做一处读书生活,由此便可见一斑,对于这个容貌出众的重侄孙媳妇,贾母也是很喜欢的,今见她哭的这般凄怜,心中也不好受。
“既然如此,你跟你公公和蓉哥儿说了便是,缘何找到我这来了?莫不是那蓉哥儿不同意?”贾母疑惑道。
守孝期间禁止一切娱乐活动,想那蓉哥儿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又和他老子一样视色如命,必是夜夜与秦氏欢好,今见她要守孝三年,必是不同意的。
秦可卿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贾母见涉及到男女之事,对李纨和王熙凤道:“把姐儿们都带下去吧,你们也都下去,去院外等着,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林黛玉和贾探春等人虽然好奇,见贾母有意不她们旁听,也只好带着满心的疑惑离开了。
见外人尽去,只剩下贾母和王夫人两人,秦可卿才轻声道:“不是蓉儿不同意,而是公公他不同意。”
话说到这里,也就没有了多少斡旋的余地,秦可卿鼓起勇气,哭求道:“老太太,太太,救救我,救救我。”
贾母见秦可卿突然求救,心里立刻就明白了,一张瞬间老脸惨白。
“老太太,事到如今,重孙媳妇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了,上次公公喝醉了酒,当着我的面脱了裤子往蓉儿脸上...还拉着我要...要...”
秦可卿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是拼命的磕头,虽然地上垫着柔软的毯子,可用力磕了十几次后,她原本洁白细腻的额头还是红肿了起来。
见贾母说不上话来,只是不停的喘着粗气,王夫人大惊道:“老太太!”
贾母悲声道:“淑清啊,你说说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老的老的不省心,小的小的不省心,一个两个的非要把我气死才罢休啊。”
王夫人也流下眼泪来,哭道:“老太太保重身体啊。”
贾母指着秦可卿,哆哆嗦嗦的问道:“我来问你,你必须如实说来,倘若有半点隐瞒,哪个也救不得你!”
说着深吸一口气,问出了一个她自己都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题:“我只问你,你有没有让那畜牲得手!不要哭!说!”
“老太太,重孙媳妇没有啊,公公当时拉我的时候,我拼命挣扎,并不曾脏了身子啊。”秦可卿哭拜道。
贾母怒道:“蓉哥儿呢,他莫不是个死的,就看着他老子行这混账之事?”
“老太太,蓉儿上来救我的时候,公公就抽出剑要去刺他,他就跑了,后来小厮们听见叫喊声,以为是招了贼,纷纷赶过来,公公他只能罢休,气冲冲的回去了。”
听秦可卿这般说,贾母才放下心来,毕竟这等丑事没有实质性的发生,盯着王夫人道:“今天的事,你一个字都不要往外说,全烂在肚子里。”
见王夫人点头,贾母又对秦可卿道:“秦氏,守孝这件事我同意了,你现在就回秦府去,我会跟你公公说,让他不再去骚扰你。”
秦可卿千恩万谢的出去了,守在院门口的王熙凤见她额头红肿,头发凌乱,忙走上前问道:“好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平儿,快回去取药箱来!”
“婶婶,老太太同意我回去守孝,接下来三年必是足不出户,不能再来府上与婶婶相见,只求婶婶可怜,得了闲到我那见我,哪怕是隔着门说两句话也好,也不枉了这几年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