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掖伯府。
上官文渊的心里轻快了很多,把陈淳、贾瑜、刘循和李信四人请到会客厅坐了,好言好茶的招待。
陈淳笑道:“文渊不必客气,且去理会伯父的大事,我们几个等傍晚散了暑气就回去,等伯父下葬那天,我们几个再来送行。”
上官文渊感恩戴德的出去了,李信小声的问道:“仲卿,你刚才和北静王爷说什么了?”
刘循闻言责备道:“不该问的别问。”
李信挠了挠头,有些委屈,贾瑜便把刚才对水溶的话大概复述了一遍,对于蜂窝煤的事也没有隐瞒,一并说了出来。
陈淳大惊道:“仲卿在哪里学来的这些?”
贾瑜苦笑道:“我说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你们信吗?”
李信连声道:“我信,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只是仲卿为何不和彦章家合作?那样岂不是赚的盆满钵满。”
陈淳笑骂道:“这种生意岂是我们家这种商户能做的?仲卿做的对,若是留在手中,不定引来多少麻烦。”
贾瑜朝陈淳拱手道:“多谢彦章兄体谅。”
刘循笑道:“我辈文人,有何俱哉?仲卿解元之身,又得圣上高看,钦赐表字,无上的荣耀,孙绍祖那厮如何?还不是流放琼崖养马去了,这些蝇营狗苟的宵小之辈又能把仲卿怎么样?”
见陈淳瞪过来,刘循连忙改口道:“不过彦章兄说的极对,小弟不过是信口胡孱,各位当不得真。”
若是“敕曰”,一般的太监就能传达,比如上次景文帝钦赐贾瑜表字时,来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太监,用的“敕曰”,也多有告戒和鼓励之意。
一旦上升到“制曰”这个级别,一般都由大明宫掌宫内监戴权亲自走一趟。
戴权出行的规格比北静王水溶还要高一些,其实是因为后者性情谦和使然,戴权坐着人力宫轿,前呼后拥,浩浩荡荡的往张掖伯府而来。
张掖伯府的下人们早就备好了香桉,燃起熏香,全家老少二三十口并上百个仆人全部跪下恭迎天使,陈淳等人再一次光荣的陪跪,只不过这次的主角由贾瑜换成了上官文渊。
一切准备就绪后,戴权捧着圣旨,用略显尖细的嗓音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自古以来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张掖伯府一等子上官武功,忠君体国,奋勇杀敌,不幸为国捐躯,朕感其忠勇,遂谥武肃,追赠一等伯之爵,其嫡次子上官文渊雏凤清声,怀瑾握瑜,可承祖业,加其为三等伯,任御前侍卫龙禁尉,另赐黄金千两,名马一匹,御花袍一套,昭宜知悉,钦此。”
此等皇恩不可谓不重,上官武功的追赠就不说了,很多有官爵的人死后基本上都会被追赠,而这个“谥号”就很是难得了,虽然“武肃”在大梁武将的谥号中几乎排在最后,但仅凭这一个谥号,也足以恩泽三代。
按照大梁爵位的承袭制度,上官文渊应该是承袭一等男,没想到直接承袭了三等伯,连升四等,比他老子生前的爵位还要高了一等,哪怕是伯爵里最低的一等,也算是迈入了大梁高级勋贵的行列,只要他以后不作死,完全可以抱着这个爵位富贵快活一世。
再说说那个御前侍卫龙禁尉,因为名额有限,仅三百员,倒也比较稀缺,花钱也不一定能买来,作为皇帝老爷身边的侍卫,说出去多威风体面。
至于剩下那三样赏赐,也就御花袍贵重一些,黄金和名马和前面提到的种种比起来拍马也不及。
上官文渊跪伏在地,感激涕零,高呼万岁。
随着玉带和麒麟服的赐下,宣告着上官文渊从一名秀才,正式成为大梁的三等张掖伯,从此大梁的士林少了一个秀才,大梁的武勋则多了一个新贵,也与贾瑜等人于文一道彻底背道而驰。
贾瑜有些悲哀的发现,整个过程之中,上官文渊的脸上全是兴奋之色,哪里还有半点之前凄惨哭咽的悲伤模样。
陈淳很显然也发觉到了这一点,看向贾瑜,默默的摇了摇头。
对此,贾瑜也能理解,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着的嘛,对于上官文渊来说,别说是他之前心心念念的举人功名了,到了眼下这个时候,在他心里怕是连进士的功名都没有这个三等伯十分之一的贵重。
十来岁的少年一瞬间跃此高位,无论是多么的兴奋都能理解了。
只是贾瑜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此以后,这个以前一起读书、一起宿醉、一起去废弃银矿探险的好朋友,怕是就要和他们四个渐行渐远了。
长得好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别人会在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你,就像之前水溶一样,戴权也是第一眼就确定了眼前这个少年郎就是贾解元。
且不理欢天喜地的上官文渊,贾瑜见戴权一双老眼老是瞟向自己,心里就有了答桉。
戴权看着贾瑜问道:“哪位是贾解元?”
贾瑜拱手道:“学生正是,不知内相有何吩咐?”
内相是对大明宫历代掌宫太监的尊称。
戴权笑呵呵道: